白小风铃

守望白起,闻风而动。

 

你和信仰,他都会誓死守护。想让他的好,被人懂得。

【嫌疑人Z】的后续来啦!

解救人质!激烈枪战!千钧一发!子弹打子弹!

神枪手白起上线!惩治罪犯,大快人心!


《童话情话》之【叶入春林】

【白起x我】

【by白风铃】

        (无缝衔接上一篇【嫌疑人Z】https://baijiaxiaofengling.lofter.com/post/1f44f279_12961568。)

        白起是被五个警官连扛带抱才弄出审讯室的。

        刚才,朱正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声称只有带上他,并且我和白起一同前往,他才会说出高中女生杨夏绵被绑的地点。

        白起一听他又要拉我下水,当场失控,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一样向朱正永扑去。奈何审讯室里站着五个警官,白起动作虽快,他们却也不慢,十只手齐刷刷地伸出来,全方位把白起死死拉住。

        “白队!”

        “冷静点,白队!”

        白起的脸涨得通红,他激烈地反抗,胸口迸发出一股强力,挣着要朝朱正永的方向去。五个警官显然了解白起的身手,都不敢怠慢,铆足了十分力气拉他。饶是如此,白起爆发出的那股又愤怒又蛮横的劲儿还是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五个人被他拖得下盘不稳,手忙脚乱地移来移去,努力保持着平衡。审讯室里一共六个警官,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这场景,还以为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朱正永对于自己制造的混乱得意极了,他咧开嘴大笑,向白起道:“白警官,摄像头可都拍着呢。虽然我杀人强奸,还差点上了你老婆,但你就是不能打我。这是规矩,要我教你吗?”

        他这几句话一出口,白起更加怒不可遏。五个警官只顾拉着他的上身,哪知白起突然飞起一脚,审讯室里放着的一张方桌被他踹得四脚离地,愣是在空中转了个圈儿,砰地一声,一个桌角重重戳在朱正永的胸口。朱正永坐着的凳子是特制的,凳脚焊在地上,移动不得,这一戳就只能生生受住。他脸上的丑笑还没消失,挨了这一下,如同突然被石头噎住一样,咳嗽不断,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受了内伤。

        “白队,嫂子,不跟这个人一般见识,咱们先回去!”警官们看这样不是办法,生拉硬拽地把白起从审讯室拖出来,一直护送他回到办公室里。

        警官们把白起安放在椅子上,退出去之后,我才得以靠近白起。他的怒气丝毫不减,坐在椅子上不停喘息,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我生怕他把自己的骨头捏断了。我走到他身后抱抱他,把脸贴在他的脸上,伸手在他的胸口抚了抚。

        “白起,我们不生气啦,好不好?”

        “刚才踢桌子好帅哦,你打他都不用动手,他现在可能都还没缓过来呢。”

        白起眉头拧成一团,眼神晦暗不明。

        “那人是个神经病,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恶心你,你越生气,他越高兴。”我顺了顺他的眉毛,“不要生气啦,生气就不漂亮啦。”

        “白起,笑一个嘛。”

        “理我一下好不好……”

        “白起,白起呀……”

        良久,白起叹了一口气,松开拳头,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汗津津的。

        “……不用安慰我。你还好吗?”他说。

        “放心吧,我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我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正色道,“我发现他是个神经病之后,就想通了。你看,你昨天像风一样揍了他一顿,又把他抓起来了,他除了耍耍嘴皮子,还能干什么呀。”

        见我还算乐观,白起放松了一些。他想起刚才朱正永的要求,斩钉截铁地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跟着去现场的。”

        我正想说话,敲门声响了。

        “进来。”白起说。

        张警官有些犹豫地探进身来:“白队,打扰了。‘小杨烤鱼’那边来了两个人,非要见你不可。”

        小杨烤鱼?我想到昨天白起告诉我,被绑架的高中女生杨夏绵就是网红店小杨烤鱼家的女儿。这也难怪,小姑娘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亲人肯定着急。

        白起说:“让他们进来吧。”

        张警官将门打开,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这两个人的面孔和身材十分相似,只是一个年长一些,一个年轻一些,想来是父子。果然,年长的那位走到白起面前,开口道:“白警官,我是杨夏绵的爸爸,我叫杨维东。这是我儿子杨夏均,是夏绵的哥哥,听他说,你们两个是高中同班同学……”

        什么?我一惊,恋语市可真小啊!

        白起和杨夏均看样子早已认出对方。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了视线。显然,他们的这层关系很是有些尴尬。白起在校的时候跟班里同学并不亲近,这位杨夏均我从没听他提过。不久前我还去过白起班的同学聚会,也没留意到有这么个人。

        “白……白警官,别……别来无恙。”杨夏均有气无力地说。

        “叫我白起吧。”白起的声音不带情感,“坐下说。”

        杨氏父子在沙发上坐下,杨父抹着眼睛,讲起了他不省事的女儿杨夏绵。

        小姑娘跟她哥哥正相反,从小性子倔、不听劝,让她朝东她朝西,现在又正处于叛逆的年纪,父母说什么都要对着干,家里没人管得住她。这次离家出走也是因为跟父母闹矛盾,她妈妈看她打太多耳洞,衣着怪异,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数落了她几句,让她去剪剪头发或者把头发扎起来。杨夏绵最烦别人管她的头发,一个不高兴,话也没留一句,带上压岁钱就离家出走了。要不是学校老师打电话说她一上午没去上学,家里人都还不知道。

        杨父说:“我和她妈妈老来得女,宝贝得不得了,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一不满意就发脾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妈妈都快哭出病来了……”

        杨父说:“夏绵不懂事,这种危险的时候离家出走,给警方添乱了……她一个小姑娘遇上了嫌疑人Z,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杨父说:“白警官,这些年我们常在新闻里看见你,知道你破获了很多大案子,我们恋语市百姓能平安生活,都要感谢你。夏均跟你是老同学,他每次看见你的节目,都特别自豪……”

        老同学杨夏均任他父亲说着,全程只是愁眉苦脸地低着头。

        白起抱着手臂,也没有开口。我看杨父心忧如焚的样子,想说几句宽慰的话,门却在这时又被敲响了。

        这次来的是肖警官。把白起送回办公室之后,他们几个警官继续审讯朱正永。可是,不论怎么审问,朱正永就是不肯开口,一定要我和白起都去,他才会在路上说出杨夏绵身在何处。朱正永还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人质无水无食,警方再不赶紧行动,就能直接去给小姑娘收尸了。

        肖警官转述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坐在一边的杨氏父子,他们一听,立刻就哭开了。杨父呼天抢地,直说:“这女儿就是我和她妈妈的命根子,女儿没了,我们两个也就完了……夏绵啊!夏绵啊!”

        杨夏均也垂泪,我连忙给二人递上纸巾。杨父在杨夏均肩上推了一把,杨夏均会意,硬着头皮开口道:“白……起……警官,你……”

        白起头疼地挥挥手,杨夏均挤出来这几个字,便没了下文。

        肖警官见状,忙说:“二位放心,警方已经在紧急采取行动,一定尽最大努力尽快解救人质。白警官现在很忙,你们先跟我来……”他将杨氏父子从白起的办公室请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白起了。

        白起捏着眉心,在杨氏父子刚刚坐过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试探着说:“白起,刻不容缓,就按照朱正永说的——”

        “不行!”他大吼一声,吓得我浑身一颤。

        “对不起……”白起的声音柔和下来,他向我伸开双臂,我靠了过去。

        “是因为我,对吗?”我说。

        白起没回答。

        “白起,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我轻轻抚着他的脸,“你说‘你和信仰,我都会誓死守护’。”

        我知道,这句话正是此刻他所有纠结与痛苦的根源。

        “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放弃了你的信仰。”我正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白起,你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

        白起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

        我连忙说:“不会有危险的!朱正永已经被抓住了,有你和警官们亲自跟着,他还敢欺负我么?”

        “现场会发生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

        “那这样,他说只要我和你一起去,他就在路上说出人质被绑的地点,等他一说出来,我就在半路下车,不用跟你们到现场去,怎么样?”

        白起听了,沉吟不决。

        “白起,昨天晚上朱正永进到家里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一直在祈祷你快点回来,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你是我的英雄,可你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英雄,那个被绑架的小妹妹,现在一定就像昨晚的我一样,着急地等着你去解救。人民群众需要你,白警官。”

        白起看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他松口道:“好吧。”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从警局开了出去,开车的是肖警官,车里坐着我和白起,还有双手被铐在身后的朱正永。最多只能去两个警官——这是朱正永临上车时新增加的一个要求。他洋洋得意,知道在自己吐露人质的具体地点之前,可以肆意妄为地向警方提出刁钻的要求。经过紧急商议,警方决定另派五个警官乘坐一辆警车跟在我们后面,为了防止被朱正永发现,那辆车迟一些出发,两车相隔的距离也要远一些。

        一路上,朱正永指挥着肖警官见路就走,见弯就拐,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恋语市南郊。眼看着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肖警官有些急了:“快到了?在这附近了?”

        朱正永不给个准话,只是说:“还没到,再往前开。”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在朱正永的指挥下,我们从恋语市南郊绕到了恋语市西郊。肖警官再次问:“这回到了?在哪里?”

        “别急嘛肖警官,远着呢远着呢,你只管继续开。”朱正永闲闲地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

        白起揽着我坐在车里,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我想到我们说好等朱正永开口说出地址,我就在半路下车,不用跟到现场。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在抵达现场之前,朱正永都不会给出明确答案。

        肖警官只得继续向前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从恋语市西郊到了恋语市北郊。北郊以前是小型工厂聚集地,后来经过新一轮的城市规划,这些工厂纷纷迁移到了恋语市临近省市。老旧的厂房还没有拆除,我坐在车里向外看去,一片一片全是灰蒙蒙的破败建筑。

        到了这里,朱正永诡异地兴奋起来,他说:“开进去开进去,要到了。”

         警车艰难地驶进厂房之间的小路。这些厂房曾经都是些私人开办的小型加工厂,为了节省金钱与空间,厂区的道路修得并不宽阔,有些地方仅能容一车通行。车子越往厂区里面开,我的脑袋越是糊涂,这地方分明就是一个迷宫!也不知道朱正永是怎么记住路线的,他淡定地朝窗外看着,随口说应该在某处左转还是右转,对这里就像对从小长大的胡同一样熟悉。终于,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以后,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对开门之前,朱正永说:“到了。”

         车子就停在门前。肖警官下了车,将朱正永从车里拽出来。白起跟着下车,他在我头上揉了揉,说:“你留在车里,不要下来。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他将车窗留了一条缝,锁上了车门。

         肖警官一手拉着朱正永,一手拨通了电话。既然朱正永已经带我们来到了现场,就不用再怕跟在后面的警车被他发现,肖警官便跟那辆车上的五位警官联络,告知他们厂区里的具体位置。这里的道路像迷宫一样曲折,肖警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最终挂了电话,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

         白起走上前,一脚踹开那两扇对开门。门似乎没有锁,一下子便开了,我坐在车里看出去,门的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那院子也破败不堪,堆积着许多砖块、木头、塑料蓬布等。院子那头有栋房子,房门打开着,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第一次来到犯罪现场,我坐在警车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心慌。

         白起从腰上的枪箧里掏出枪。他抓住朱正永,挡在自己身前,警惕地进入庭院。肖警官也掏出枪来跟上,他跟白起背对背进了院子,四方扫视了一圈,见没有埋伏,才稍稍放松下来。三个人继续朝那栋房子走去,我听见朱正永还在嘲讽:“……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们哪有别人……”

         他们走进房子,那黑洞洞的房门像张开的大口一样,将三人的身影吞了下去。看着白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不由得害怕起来,攥紧了双手。

         过了好一会儿,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另一辆警车也没有开过来。我独自坐在车内,产生了一种地球停止运转的幻觉。

         冷不丁地,房内传来一声枪响。我大惊,屏气凝神地听着,可那声枪响过后,就又是一片沉静。谁开的枪?朱正永有没有同伙?有没有人受伤?白起……他没事吧?

         我正胡乱地想着,房门突然吐出来两个人,是肖警官和朱正永。我盯着房门,希望也能看见白起的身影,可是只有他们两个走出来,后面并没有跟着别人。

         朱正永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肖警官在他身后押着他,神色也比较平静。我心稍定,这样看来,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有枪响,但应该没有人受伤。一连串的问题又冒了出来,白起为什么单独留在房子里?杨夏绵呢,找到她了吗?肖警官和朱正永又出来干什么呢?

         透过车窗,我看着朱正永和肖警官的一举一动。肖警官把朱正永带到院子里,他们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只见肖警官犹豫了一下,解开朱正永的手铐,将他原本铐在背后的手拉到身前,再次把他铐上。朱正永扭了扭肩膀,双手去解自己的裤子。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被肖警官押出来,是为了上厕所。我不愿看他的具体动作,便移开了目光。

         突然听见一声闷响,夹杂着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我心中一凛,立刻再看向肖警官和朱正永的方向。只过了这短短几秒,那场景已截然有异,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全身如坠冰窟。

         肖警官趴倒在地,手脚大幅度抽动着,脑后一片血迹。朱正永被铐着的双手高高举起,那手铐竟成了他袭警的凶器。像是怕肖警官还会起来,朱正永就近摸起一块砖头,又朝肖警官的脑后砸去。肖警官受此一击,伏在地上,完全不动了。朱正永扔下砖头,右手用力掰住左手的拇指,脸上的表情登时痛苦万分——我呆愣愣地看着,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那痛苦的表情持续了两秒,突然将左手从手铐里抽了出来,就像摘下了一个手镯一般。

        他从地上拾起肖警官的枪,插在腰里。

        他又捡起那块砖头。

        他手里拿着砖头,腰里插着枪,他大踏步向我走来。

        车窗被击碎只是一瞬间的事。白起怕我在车里闷,将车窗留了一条缝,现在这条缝让朱正永更加轻易地撕去车窗的碎片,直接伸进手来,将我整个人从车窗里提了出去。我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四肢百骸像是僵死了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比昨夜更甚的恐惧袭卷了我,我脑中一片空白,忘了世界,忘了一切,忘了自己,只能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叫出唯一一个记得的名字:“白起——!”

       朱正永带我走进庭院,将我立在他身前,用左臂紧箍住我。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左手动了什么手脚,从掌根到拇指都无力地垮着,但他的手臂仍然坚硬,我的身体快被他勒成两截。他用右手将腰间的枪抽出来,枪口一转,扎扎实实抵在我的太阳穴上。那个染着肖警官血的手铐还有一个铐环铐着他的右腕,另一个空了的铐环就在我耳边垂着。

       应该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白起从房子里冲出来。他已将枪握在手中,目光极速在肖警官、朱正永和我身上转了一圈,对现场情况作出了判断。白起将枪对准朱正永,慢慢地向他逼近。

       “白警官,你再过来,我可就开枪了。”朱正永将枪口更用力地朝我的太阳穴戳了戳,“要不我们比比,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白起在原地站住,离我和朱正永大约有七八米的距离。他仍用枪指着朱正永,眼神冰冷。

       “昨天没上成《发现奇迹》的制作人,我可是死不瞑目啊。”朱正永接着说,“白警官,我总是要死的了,不如拉你老婆一起死,到了那边,再完成我这未了的心愿。”

       “不可能!”白起一字一顿地说。

       “不可能?呵。只要我手指一动,没有什么不可能。”朱正永跋扈地笑了,将脸贴到我耳边,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白起,“制作人,有什么遗言吗?是不是还像昨天那样,说什么‘老公,我爱你’?”

       他离我太近,那张脸孔丑恶得让我想吐。我想跟他保持距离,可是我的脑袋被枪死死抵住,移动不得。我咬紧牙关,只是用眼睛看向白起。

       “不怕,我在。”白起对上我的目光,轻轻地说。他旋即又看向朱正永,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逃不掉的!”

       “我没打算逃。”朱正永说,“目的……让我想想,嗯……目的就是报仇,你看怎么样?”

       “你父亲的事跟她无关,放开她。”白起说。

       “白警官,我可不傻。怎样才能让你最痛?不是杀了你,而是杀了她。”朱正永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兴奋又疯狂,“白起的老婆是我杀的,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老婆!”

       朱正永话音未落,房子里猛地又跑出一个人来。这应该就是杨夏绵了,她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衣服上全是土灰,脸上也脏脏的。见到正在对峙的我们,她惊慌失措地立在当地,跟我们形成三角之势。她的突然出现似乎对朱正永造成了干扰,他将枪从我太阳穴上撤离,毫无预警地照着杨夏绵就开了一枪。

       我大惊失色,不由得尖叫出声。白起神情未变,在朱正永拿枪的手甫一移动的时候也立刻行动,他一个急转身,朝着朱正永那颗子弹的去路打了一枪。千钧一发之际,两颗子弹在杨夏绵身前半米处相撞,顿时火星四溅,当啷啷地同时落在地上。

       杨夏绵吓得半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扑通一声,也跌坐在地上。

       朱正永大约没想到白起竟能有这等神技,闷哼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挫败。但他没有犹豫,趁着白起分心,将枪口转向白起,砰地又开一枪。

        “白起!!!”我惊叫一声,泪水瞬间决堤。

        子弹飞行的速度毕竟太快了。白起刚才为了打掉射向杨夏绵的子弹,整个身子都转向了她那边,此时朱正永毫无间歇地又向他开枪,他待要躲闪,却终究慢了半拍。白起的身体险险避开子弹,可他拿枪的右手臂被子弹狠狠擦过,血刷地流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他的衣服,嘀嘀嗒嗒落到地上。白起的右臂受到子弹的冲击,无法控制地一挥,枪从他的手中甩了出去。

        没有什么比受伤流血又失了武器的白起更能让朱正永心花怒放了。他耀武扬威般地笑了,手里的枪又要指向我的太阳穴,口里喊道:“白起,你自己说,这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白起的右臂在流血,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就在朱正永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起伸左手向腰后一探,瞬间又多了一支枪在手里。他的动作毫不停顿,举枪指向朱正永拿枪的手,扣动了扳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朱正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手里的枪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向我的脑袋,他嘲讽的话语才刚刚出口,他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息,一颗子弹已经穿过了他的右手手腕。朱正永手里的枪远远飞了出去,整个右手也已经血肉模糊。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热乎乎的,我一阵眩晕。

        “啊——”朱正永怔了怔,像是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才感觉到疼似的,凄惨地叫了起来。

        白起一个箭步冲上来,先将我拉进怀里搂住。他在朱正永膝盖窝里踢了一脚,朱正永便哀嚎着倒在地上,捂住血流肉烂的右手,不停地打着滚。白起扶我站稳,帮我擦掉脸上的血迹,自己上前一步,伸脚踩在朱正永的胸口,制住他乱动的身体。

        白起眼露寒芒,再次举起左手中的枪,枪口正对着朱正永的眉心。

        我吓得捂住眼睛,朱正永也忘记了哭嚎。

        静待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我听见白起冷冷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今天她在这里,我不会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

        我将捂住眼睛的手放开,便看见白起仍然保持脚踩朱正永胸口的姿势,驾轻就熟地移动枪口,绕着朱正永的上半身砰砰砰连发八弹,弹弹紧贴朱正永的轮廓边缘,就像电视上演的人形飞刀杂技一般。八个弹壳在朱正永的周围落下,像活物似的,不住地弹跳着。朱正永被吓得气若游丝,躺在地上无力地抽动。他的裤子颜色渐深,一滩液体从他身下流了出来,他失禁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五个警官从院门冲了进来。杨夏绵受了一场大惊,这时候才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白队,你受伤了!对不住,我们来晚了。”为首一人是张警官,他从车里取了绷带,先在白起臂上缠了缠,简单地解释着,“这里的路太难走了,眼看着肖警官发的定位就在附近,怎么找也找不过来……”

        其他四位警官兵分三路,两个人拉起伏在地上的肖警官,一个人安抚着杨夏绵,还有一个人将白起踩在脚下的朱正永半拎半拖地弄上警车。张警官吩咐其他四人收拾现场并将朱正永带回警局,便先开着一辆警车,载着我、白起、杨夏绵和肖警官,朝医院奔去。

        我看着白起的血从纱布中渗出来,不由得哭了起来。白起脸色有些苍白,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给我擦着眼泪,轻声说:“别哭,小伤而已,我没事的。”

        “白起……是不是很疼?”我哽咽道。

        “不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白起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他伸开左臂,把我揽在怀里。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清晰的心跳,想想刚才那危险的情形,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还在怕吗?没事了,都过去了。”白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用手抚了抚我的肩膀,“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一路上,杨夏绵蜷缩在一旁,将脸深深地藏起来。张警官试图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可她不发一言。

        到了医院,医生们立刻对肖警官进行了急救。杨夏绵一天一夜没有吃喝,又受到惊吓,有些脱水,就在病房里输液。白起的手臂需要缝合,也被送入了手术室。

        我在白起的手术室外坐着,有些紧张地等着他出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的工作现场,在今天之前,不知道白起经历了多少次更加危险的情况,在今天之后,也不知道他还会遇上多少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样想想,今天他只是在手术室里缝合手臂,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白起自己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的手臂用纱布仔仔细细包着,吊在脖子里。我连忙迎上去。

        “缝了几针?”

        “六针。”

        “疼吗?”

        “不疼。”

        “什么时候能拆线?”

        “两周之后。”

        我们说着话,见到肖警官正被两名护士从走廊的另一边推出来,张警官跟在后面。肖警官闭目躺在救护床上,还没有醒来。白起忙上前询问肖警官的伤情,护士说他是轻度脑损伤、头部软组织挫伤,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肖警官这次真是大意了。可能也是因为昨晚他一直在忙着审讯,今天又连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太累了。”白起叹道,“我也大意了,不该让他一个人带朱正永出去上厕所。”

        “白起,不要自责,谁能想到朱正永会突然对肖警官发起攻击?”我安慰他,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肖警官和朱正永出来的时候,你在房子里干什么呢?我听见一声枪响,那是怎么回事?”

        “枪是我开的,朱正永用铁链捆着人质,又磨蹭着不肯交出钥匙,我就直接开枪把铁链打断了。人质当时处于半昏迷状态,肖警官带朱正永出去之后,我又花了一些时间把人质唤醒。后来听见你叫我,我顾不上人质,就立刻跑出去了……”白起回想着现场的情景,向我解释着。

        “白起,我一直没明白,朱正永打伤肖警官之后,是怎么把手从手铐里抽出来的?我只看见他用力掰了掰左手拇指,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他大概是故意让拇指脱臼,缩小手部骨骼的宽度,才把手抽出来的。”白起略作思考,摇了摇头,“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不是人人都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就算脱臼了,也不一定能顺利把手抽出。”

        我听得呆了,这样摆脱手铐的方式真是闻所未闻。想想朱正永当时的动作和表情,我忍不住不寒而栗。他何止是一个神经病,他根本就是一个十足十的疯子。

        “白起,朱正永会有什么下场?”

        “他犯的罪性质恶劣,奸杀多名妇女,绑架高中学生,加上这次恶意袭警,法院应该会叛他死刑。”

        白起正说着,我们路过杨夏绵输液的病房,看见杨氏父子和杨母正围坐在杨夏绵的床前。我也想看看杨夏绵的情况,就拉着白起走了过去。

        或许是见到了亲人,体力也得到恢复,小姑娘的情绪有所缓和,脸上也红润了起来。我们走进去,她看见白起绑着绷带的手臂,低下了头。

        杨父见到我们,立刻站起身来。他走到白起面前,说道:“白警官,刚才夏绵告诉我们,你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要不是你开枪打掉子弹,她就……白警官,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说到这里,杨父老泪纵横,深深鞠躬。

        我和白起连忙将他扶起来。白起说:“这没有什么,都是应该的。”

        杨父转向杨夏绵,语气变得严厉:“还不快点谢谢白警官?”

        杨夏绵看看白起,略带怯意地说:“谢谢白警官。”

        白起有些不自在。他扫了一眼旁边的杨夏均,说:“……我和你哥哥是高中同学,你就叫我白起吧。”

        杨父忙道:“那怎么行?夏绵,快说谢谢白起哥哥。”

        杨夏绵这会儿倒是听话,便说:“谢谢白起哥哥。”

        杨父对女儿的表现还算满意,又跟白起说:“白警官,这丫头不知好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们说她她也不听,今天你在这里,正好帮我们教育教育她。”

        白起将目光移到杨夏绵身上。小姑娘对白起确实有点发怵,一接触他的目光,立刻低下头去。白起上前几步,颇为严肃地说:“这次你被绑架还能好好地回来,是你幸运,下次要是再自己跑出去,遇上这种事,后果可就难说了。社会上危险的事情很多,你是一个未成年人,还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有安全意识?你喜不喜欢学习,爱怎么打扮自己,跟父母闹什么矛盾,那都无所谓,但是你随随便便离家出走,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任性,听明白了吗?”

        杨夏绵愣愣地看着白起。白起的语气有点重,被这么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杨夏绵这样叛逆的小姑娘可不一定会听他的。哪知过了几秒,杨夏绵轻轻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听明白了。”

        一时间,杨父、杨母和杨夏均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杨父连忙又对白起鞠躬:“白警官,你不仅救了我们夏绵的命,还帮我们教育她,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杨母说:“白警官,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等你有空的时候,到我们店里来吃顿饭,让我们表达一下谢意。”

        “不用麻烦了。”白起推脱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夏均此刻走到白起面前,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白起,高中的时候……我跟同学们不了解你,对你多有误会,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这次请你务必赏光,给我们一个向你道谢的机会。”

        白起沉默。

        杨夏均又说:“如果你愿意,我……我也想叫上其他同学们,那天在恋语大学后山的同学聚会上……就匆匆见了你一面,也……没来得及说说话。我们误会你这么多年,也……请给我们一个了解你……和向你道歉的机会。要是你……不想见我们,那我就叫上宫老师……”

        杨夏均这番话说得费劲极了,看得出来,他本身就不是口齿伶俐的那种人。但他艰难地将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了,语气非常真诚。

        白起有些犹豫。

        没想到因为这次解救人质,杨夏均居然对白起完全改观了,这可是件大大的好事呀!我看了看白起,笑嘻嘻地替他答应下来:“杨学长,就这么说定啦,你叫上同学还有宫老师,等白起的伤好一点,我保证带他去吃饭。你们家现在可是排队排出一条街的网红店,我早就想去尝尝啦。”

        杨家人一听,皆是惊喜万分。

        两个星期之后,白起的手臂拆了线,我们如约前往小杨烤鱼。走到他们店门口,杨夏绵探出一个脑袋,一见是我们,飞快地朝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爸!妈!白起哥哥来啦!”

        我偷笑,跟白起说:“白起哥哥,恭喜你又获得一个15岁的小迷妹。”

        白起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什么迷妹啊,有你一个就够了。”

        进了店里,白起班的同学已经围着桌子坐好,杨父杨母忙着将一盆盆烤鱼端上来。杨夏均还真的把宫老师也请来了,宫老师一见我们,高兴地招呼道:“来,白起,大制作人,过来坐在老师身边。”

        烤鱼和各种菜端上来之后,大家就动筷吃了起来。前半顿饭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听杨夏绵讲述白起哥哥那天是如何如何神乎其神地用子弹打子弹救了她一命,又是如何如何在右手受伤之后换成左手持枪,仍然弹无虚发,最后又如何如何连开八枪,不仅杀了嫌疑人Z的气焰,还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杨夏绵比她哥哥能说会道多了,她声音清脆,边说边比划,讲述的过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把白起哥哥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所向披靡的神枪手。

        白起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默默吃鱼。宫老师低声对我们两个说:“听夏均说,这小姑娘被救回来之后就跟以前大不一样啦,这都是白起的功劳。”

        我仔细看看杨夏绵,她把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笑容多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精神极了。

        等杨夏绵讲完白起的英雄事迹,杨夏均站起身,向白起举起酒杯:“白起,我妹妹今天能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饭,多亏了你。我……我敬你一杯。”

        白起也站起来,喝了杯中的酒。他仍然说:“这没有什么,都是应该的。”

        杨父杨母跟着站起来:“白警官,什么应该的,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们夏绵。这丫头现在懂事多了,也都是那天你教育得好。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两个敬你一杯。”

        待白起跟杨家人喝完酒,宫老师说:“其实,白起现在能成为一个为百姓排忧解难的警察,我是一点也不意外。这小子高中的时候就是不爱上课,成绩差了点儿,又喜欢用拳头说话,对同学也不热情,才让大家都有点怕他,离他远远的。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他其实很善良,也爱帮助别人,只不过他做了好事不爱留名,又不像雷锋一样写在日记里,弄得谁都不知道。”

        白起的同学们听了宫老师的话,小声议论起来。不知是杨夏均跟他们讲了些白起的好话,还是白起英勇救人的事震撼了大家,这次聚餐的氛围和上次在恋语大学后山大不一样,我感觉白起和他同学之间的那道无形的障蔽好像没有那么明显了。

        我有心引导话题,就说:“宫老师,白起高中的时候都做过什么好事啊?”

        宫老师笑道:“白起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连夫人都不知道,同学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有个男生试探着说:“其实……我记得一件。高二那会儿,咱们班评上了优秀班级,隔壁班落选了,他们班里几个男生就特别不忿,故意往咱们班的卫生区里丢垃圾,还欺负低年级的学生,说自己是我们班的人。当时我们很生气,但是没什么办法,是白起……去把他们揍了一顿。”

        这好事做的,听起来很像白起的风格。我看看白起,他咳嗽了一声。

        另一个男生小声补充说:“后来学校里都传白起是校霸,还说他整天收保护费,好像就是那几个男生先编出来的……”

        又有一个男生说:“我这里也有一件。当时我不是体育委员嘛,有一年运动会,咱们班男子5000米跑一直没人报,我急得不行,到了比赛开场前的最后一秒,白起直接就站在起跑点上了,当时把我感动的呀,差点就抱着柱子哭出来了。”

        一个女生接着说:“那次他还拿了个第一名。”

        听到这里,宫老师有些纳闷了:“大家这不是也都知道吗?怎么当时对白起都那么排斥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半晌,有个男生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当时,白起他经常打架、逃课,身上带着伤,从来不跟我们说话……”

        “有人说他打架的时候一对十不带喘,校外的小混混都任他驱使,我们不敢靠近他……”

        “有天放学的时候,有人看见林家小馆的老板给他一笔钱,说像是在交保护费……”

        “学校小卖部的老板说……白起偷过钱,除了宫老师您,其他老师都劝我们离他远点……”

        “我们也不是排斥他,我们就是……看见他就害怕……”

        白起的同学说出当年对他的误会,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听起来还是那么让人难受。我看了看白起,他神情不改,眸色渐深,好像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我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他的手,正想帮他解释一下,突然听见杨夏绵叫了起来:“白起哥哥,你上高中的时候是这么酷的吗?!你打架厉害那是肯定的,其他的绝对是他们误会你了,我才不相信你会做出收保护费、偷钱这种事呢!”

        宫老师听了,点头道:“夏绵说得很对,这些都是同学们对白起的误会。林家小馆的老板来学校找过我,向我极力赞扬白起,说白起正好碰见他们家的儿子受伤,立刻就把他送到医院去了,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你们看见林老板给他钱,应该就是还的这笔医药费。”

        宫老师的话在同学们心中显然是很有分量的,他们听了,相互交换着眼神。

        宫老师顿了顿,继续说:“学校小卖部的老板说话做事都欠妥当,丢钱的时候,小卖部里只有白起和另一个所谓的优等生,老板没有任何证据,就认定了是钱白起偷的,还四处散播谣言,给白起的名声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后来白起说他自己解决了这件事。这小子的毛病就是不喜欢解释,你们误会了他,他也什么都不说。”

        “原来是这样?”白起的同学显然第一次知道真相,都很吃惊。

        “白起哥哥,那个小偷后来怎么样了?你揍他了没有?”杨夏绵说。

        “几个月前他入室盗窃,被当场抓获,现在还在监狱里。”白起淡淡地说。

        “啊,这……”

        当年的差生蜕变为警察,优等生却沦为阶下囚,所有人都对此唏嘘不已。

        宫老师说:“好了好了,什么误会现在也都说开了。同学们当时听信了传言是不对,白起明知道大家误会了自己却不解释,这也不应该。我们今天这顿饭吃过之后,以前所有的误会都让它过去,大家同窗三年,现在都走上了社会,成了各行各业的人才,更应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来,我们一起走一个。”

        宫老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同学们也都干了杯中酒。我看着白起,他默默喝着酒,眼眸低垂,里面藏着许多情绪。

        杨夏绵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上啤酒,站起身来:“白起哥哥,我问了我妈,她说我今天也可以敬你一杯酒——”

        白起平复一下心情,也站起来。他皱皱眉头,说:“未成年人不要喝酒,你喝果汁就行。”

        杨夏绵有点失望,但听话地换上了果汁。她举着果汁,说道:“白起哥哥,谢谢你救了我。祝你以后平安健康,多抓坏人,然后跟这位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白起大概猜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最后这句,脸上红了起来。他的同学们听杨夏绵说出这样的祝词,又见白起作出这么羞涩的反应,也哄笑起来。

        有人问:“白起,制作人学妹,你们两个领证上了热搜,我们都看见了,但是婚礼好像还没办吧?”

        白起跟杨夏绵喝完酒,答道:“嗯,还没有。”

        立刻有人继续问:“准备什么时候办呀?”

        白起说:“这个……还没想好。”

        另一边又有人说:“没想好没关系,等想好了,可得告诉我们一声啊!”

        “我们去给你们送红包,哈哈哈。”

        “咳……好,好啊。”白起说。

        散场的时候,之前在同学会上遇见的张奇健凑到我身边来,神神秘秘地问:“哎,制作人学妹,上次那个军师呢?”

        “什么军师?”我想了想,明白过来,“哦,你说楼楼啊。怎么啦?”

        “见到她的时候,帮我说声谢谢。”张奇健说。

        “谢什么?哇,张学长,你不会是追到虞灵学姐了吧!不对呀,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这个,今天你家这位来了,她有点尴尬嘛……追到是还没追到,不过,好像有希望。”张奇健居然腼腆起来。

        “好的,你的谢意我会帮你转达的。”我笑道,“张学长,要加油哦!”

        告别了宫老师和白起的同学,我和白起手拉着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花季已经快要过去,前段时间盛开的樱花、玉兰、海棠等都已经凋零,树上长出了嫩绿的新叶,春天接近尾声。

        我说:“白起,今天他们重新认识了你,我很高兴。”

        白起说:“是吗?……我倒是无所谓。”

        我说:“怎么会无所谓呢?他们是你的同学啊。”

        白起说:“我不需要他们。我有战友,还有同事。”

        我说:“战友是战友,同事是同事,那不一样。你16岁到18岁的时候,既没有战友,也没有同事,跟你一起经历那些时光的,就是这帮同学呀。”

        白起说:“都过去了,那不重要。”

        我说:“谁说都过去了?你两个星期前还救了一位迷途少女,正是你高中同学的妹妹。谁说不重要?这帮人误会了你这么久,你的好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白起说:“我的好,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我说:“不不不!你有一部分好,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另一部分好,我希望那些误会你的人,都能知道。”

        白起默然。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一片树叶摇摇摆摆,飘到了白起面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

        “咦,这是什么树叶呀,周围没有这样的树。”我说。

        “嗯……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白起说。

        “它自己飞了这么远,一定很孤独吧。”我踮起脚来,看着远处的群山,“白起,你看,那边有一片树林,这片叶子说不定就是从那里来的。你用风送它回去,回到它同伴的身边去,好不好?”

        “……好。”白起说着,摊开掌心。那片树叶乘着风缓缓飘去,飘向远方那片绿意盎然的春林。

 

(关于恋语大学后山的同学聚会,详见【斯人若彩虹】。)

(前文在主页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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