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风铃

仍然是邻家哥哥王志南视角的，幼驯染被天降系锤扁的过程。

有喂食日记中的樱木花道以及篮球相关情节。

难以定义是糖是刀，毕竟天降系的糖就是幼驯染的刀……

志南哥哥的设定是跟白起同届不同班，学习成绩优秀轻轻松松全年级第一，和女主从小是邻居，标准的青梅竹马邻家哥哥，且看他如何一步一步沦为炮灰and千古伤心人……

前篇：《失落竹马》1

王志南的日记 2010.10.7

        按照约定，国庆节七天假，我们都没出去玩，她每天到我家来补数学。时光好像回到了她还上初三的时候，她的每一个心事和疑惑都会毫无保留地向我问出口，她对我的回答总是充满绝对的信任甚至盲目的崇拜，她认定我告诉她的就是真理。

        ……虽然我们讲的从来都只是习题而已。

        不用去学校，自然就不会碰见白起。上次在图书馆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以为他们相互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放假的这几天却又越来越疑惑，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几乎从早到晚都在我家补习，手机就放在一边当钟表用，除了她的好朋友每天会发信息告诉她旅行途中发生的好玩事情，并没有其他人联络她。她捧着手机读好朋友的信息，读得眉开眼笑，还会拿给我看，就像以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的时候。

        七天就这么过去了，白起这个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难道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她和白起也许只在开学的那天因为一件外套有过交集，后来她把外套还回去，道了谢，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她军训的时候，白起只是看着操场的方向而已，又不一定是在看她。当时操场上那么多方队，我都找不到她在哪里，白起又怎么可能看得到？《拜伦诗集》，或许也只是一个巧合。图书馆又不大，我们学校人那么多，两个人借同一本书不是小概率事件。至于那天他们在图书馆里的“默契地”自习……拜托，他们根本就没有坐在一起，也没有任何话语或者肢体交流，全程都是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我居然能看出空气中涌动着什么强烈又神秘的物质，真的不是因为我预先戴上了有色眼镜吗？

        相识十几年，又是一起长大，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性格温柔纯良，真诚地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还总是惦记着流浪的小动物，每天都随身带着喂它们的食物。她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乖乖女，喜欢弹琴、读书，在班里一直担任文艺委员，各方面都很优秀。而白起……白起是什么样的，还用我再说一次吗？

        她和白起分明就来自两个不同的星球，我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认为他们两个人会有交集？甚至，还觉得她会主动去喜欢白起？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我想让她在我身边久一点，就把每一题都讲得十分详细，详细到她都抗议了：“志南哥哥，这个我知道，初中就学过了。”

        好吧，让我们从高中开始，重新开始。

        我希望。

 

王志南的日记 2010.10.15

        这几个星期一直有篮球赛，校园里到处都张贴着海报，小时候风靡一时的《灌篮高手》又火了一把，樱木花道、流川枫的形象贴得满学校都是。我早已把这部动漫的剧情忘得差不多了，对于篮球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所以对球赛仅采取观望态度，并没有参与进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开始关注篮球了。明明她初中的时候被篮球砸到过，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平时连走路都会绕开篮球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又战胜了对篮球的恐惧。她每天下午放学之后都去篮球场观赛，不仅给她自己班的篮球队加油呐喊，还参加了学生会组织的志愿值日活动，负责在比赛结束后收拾器材，清理场地。

        既然她喜欢，我就也去看看篮球赛。毕竟是非常时期，高三的球赛比较敷衍，球员都是班委抓壮丁抓出来的，站在场上参差不齐，有的连规则都弄不明白，还是现学的。看完我们班输得很惨烈的比赛，我觉得篮球简直无聊透顶，就到高一的比赛区域去找她。高一的球赛也刚刚结束，她要忙着收拾场地，我或许还可以帮帮忙。

        找了一大圈，终于在体育馆里找到了她。她帮着把一摞记分牌拿到储藏室里收好，清点了一下各种器材，告诉我还要把所有篮球都捡回来码好才能回家。时候已经不早了，球员和观众差不多都走了，比赛用的篮球虽然都从篮球场送到了体育馆，但凌乱地散了一地。我跟她从储藏室出来，正准备着手捡球，突然发现还剩下一个人在对着篮筐练习投篮。

        那个人个子很高，穿着宽大的球衣和短裤，背心处写着一个大大的“9”。他的球技比我们班的壮丁好一些，但也并不是太熟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对着篮筐练习投篮。比赛用的篮球滚到他的脚边，他随手捡起一个，运球，上篮，起跳，投篮，动作倒是挺流畅，但球往往砸在篮筐的边缘上，或者砸在篮板上又弹开，他投上五六次大概才能勉强进一个。虽然如此，那人却毫不气馁，仍然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着。能看得出他每一次都在总结经验，调整姿势，摸索规律。

        直到感觉我身边的她有些不对劲，又看到她深深地注视着那个投篮的身影，脸颊渐渐泛红，我才意识到，这个在球赛散场之后独自留下来磨练球技的人，又是白起。

        国庆假期里那些用于宽慰自己的想法瞬间像肥皂泡一样全都破灭了，她跟白起之间的关系，哪里是我太过敏感呢？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不仅仅是我，白起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

        我们两个人呆站着看了一会儿，我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干巴巴地说：“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该回家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打扰到白起打球一样：“我跟爸爸说过今天会晚一点回去。我先去教室写作业了，写完再过来收拾篮球。志南哥哥你要是饿了，就先回家吃饭吧。”

        我心情复杂，无言以对，只得说：“我跟你一起。”

        我们两个人做完作业已经是一小时以后，家里的大人打电话来催，这才赶紧收拾了书包，准备再去体育馆看看。天已经黑透了，夜风凉凉地吹拂着我们，体育馆的灯已经熄灭了，我们推门进去看了看——所有篮球都被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篮球收纳箱里。

        她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又像是早在意料之中，睁大了眼睛静默了两秒，嘴角轻轻牵起一个细微的笑容。她走到收纳箱旁边，伸手慢慢抚过那些篮球，像是在用指尖仔细感受着与那个帮她整理篮球的人之间某种跨越了时间、停留在篮球上的联结。半晌，她总算开口了：“我们走吧。”

        回家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刚才打球的那个白起，你认识他？”

        或许是因为正想着关于这个人的心事，突然又听见他的名字，她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我等了一会儿，她什么也没说。

        好像白起这个人和他的一切，只能自己细细品味，不能随便跟别人提起似的。

        这让我很心痛。我不甘心，继续说：“白起这个人风评不好，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你可能不知道，他——”

        她突然涨红了脸，大声打断了我：“他下雨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借给根本就不认识的人遮雨，这样的人风评不好，一定是风评错了！”

        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也第一次听到有人为白起辩护，我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你……”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她丢下这一句，也丢下我，自己加快脚步远远地走了。

 

王志南的日记 2010.10.16

        我很后悔，我昨天做的真是一件蠢事。

        她不理我了。

 

王志南的日记 2010.10.17

        想找个机会跟她和好，可在心里排练了几千遍，却又不知怎么去面对她。

        我当然可以道歉，但问题不会解决。

        难道就这样放任她每天跟白起这种人——我也说不上来他们俩这是什么关系——总之，难道我就听之任之，顺其自然？

        不行。即使我真是她的哥哥，我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更不用说……我还想要更多。

 

王志南的日记 2010.10.19

        一直想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想要把这事做个了断又不知该怎么了断，苦闷之中，我又情不自禁地开始跟踪她。她和他。

        白起最近真的很迷恋打篮球，有时候一整天都在体育馆里，就像那天我跟她一起见到的那样，锲而不舍地练习投篮。我上完一节课看看，他在投篮，再上一节课再看看，他还在投篮，我上课都上累了，他投篮还没投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逮住一件事死磕到底的人，不由得想起老师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你要是把打篮球的心思放在学习上，成绩能上不去吗？”

        白起虽然天天练球，但总刻意错开人流高峰期，体育馆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打得起劲，篮球赛真正开始的时候反而到处不见他的身影。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他名声在外，学校里人人见了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没有人想跟他一起打比赛。

        至于她，最近仍然忙着参与篮球赛相关事务。我常常混杂在观赛人群中，别人都在看球，但我对球没兴趣，我看的是她。能看得出她对飞在空中的篮球还是有一点心理阴影的，如果篮球正朝她的方向飞来，哪怕根据抛物线来看，那球并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她也会下意识地躲一下。即使心存畏惧，还要自告奋勇……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对篮球这么热心了呢？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我知道，一切关于她的谜题，都能从白起那里找到答案。

        所以……到底是白起因为她爱上篮球，还是她因为白起爱上篮球的呢？

        球赛看到一半，我从篮球场出来，准备去校内商店买瓶水。篮球赛正进行到高潮部分，所有师生都围聚在篮球场，校园其他地方空荡荡的。路过布告栏的时候，我眼皮一跳，一个高挑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

        白起。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弯腰伏在布告栏上，似乎在写着什么。

        我像电影里那些盯梢的人一样，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立刻找了一个遮蔽物藏了起来。静静等了几分钟，我探头朝布告栏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走到白起刚刚站立的地方，我便看见他刚才在看的东西——一张樱木花道的大幅海报。在海报的右下角，樱木的小腿上，有一行力透纸背、宛如刀刻的字：“我要打败你！”

        这是白起的字？他刚才写的就是这个？联系到他最近疯狂练球的行为，我大感意外。就像不相信他会因为女孩子脸红一样，我也从没想到白起这样的人会在心里暗暗与樱木花道较量。

        买完水，我又回到篮球场，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刚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到她所在的区域，就听到场内发出一阵惊呼。我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篮球在空中快速飞动着，正朝着她的方向砸去，她被吓得呆立原地，眼看着躲闪不及。

        初中她被篮球砸到的噩梦不能再重演了。我无暇多想，正要推开人群跑过去拉开她，已经有个人影先我一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像风一样冲到了她的身边。

        白起把她的脑袋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飞球的这一击。球撞上他的背时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听起来力道着实不轻。还好这一下不是砸在她的身上……我猛烈跳动的心微微安定，手心里和后背上顿时出了一层汗，一边庆幸她没事，一边责备自己行动太慢，一边因为抢占先机、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的人又是白起而痛苦万分。

        飞球的危机解除之后，白起迅速松开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她毫无疑问又红了脸，紧攥校服的衣角，对着白起的背影小声而真诚地说：“谢谢。”

        白起显然听见了，他身形一顿，微微颔首，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看着白起越来越远的背影，我忍不住想，如果刚才冲上去为她挡球的人是我，她是否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我突然不敢知道答案了。

        

王志南的日记2010.10.23

        10月也过了一大半，高一高二的第二次月考又要到了。

        鉴于上次她的数学和物理成绩都不太理想，她爸爸拜托我每天继续帮她补习。我苦笑，我倒是想，可是她已经很多天都不跟我讲话了，让她再像以前一样到我家来补习功课，那更是断断不可能的。

        她爸爸见我面露难色，笑道：“怎么，吵架了？怪不得最近也不见你们一起上学放学了。志南啊，男孩子先认个错没什么的，这样吧，今天你到我们家来吃饭，吃完就在我们家学习，俗话说得好啊，山不过来你过去……”

        从小她爸爸就喜欢开我们两个的玩笑，本来我早已习惯，总是一笑了之，但现在这些话句句戳着我的痛处，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我有太多苦衷，可我无法向她的爸爸倾诉。最终，我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晚饭吃得实在尴尬极了，我和她各有心事，全程只听她爸爸一个人竭尽全力活跃气氛。不管问什么，她都只用“嗯”来回答，她爸爸就向我眨眼睛，意思好像是让我说些什么。可我能说什么呢？说多错多，不如沉默。

        吃过饭之后，我和她到房间里准备补习。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她的房间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上次来的时候墙上还贴着一些小女孩喜欢的动漫人物和明星团体，现在她的墙上已经干干净净，只在床头上贴了……一张海报。

        准确地说是一张海报的一个角。

        这个角我很熟悉，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小腿——因为看过完整的海报，我知道这小腿属于樱木花道——小腿上深深地写着几个字：“我要打败你！”

        是白起那天写的。

        当时她明明不在场，怎么知道这是白起写的？难道……她认出了他的字？我是说，她从布告栏前经过，只是扫了一眼，看见樱木的小腿上有字，就这一眼，在有近三千名学生的恋语高中，便笃定地认出了那是白起写的？

        所以她撕下了那行字，带回家，带回自己的房间，郑重其事地贴在床头？

        ……不能再继续想了。

        女孩子的房间一定包容了她所有的秘密。而床头，一定是最贴近梦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了。

        我真的不该答应她爸爸的，我今天就不该来。

 

王志南的日记2010.10.24

        昨天尴尬的补习之后，她虽然又开始理我了，但对我客客气气的，不似从前那么亲热。对此我真的无计可施，或许我应该学着接受这个事实，不该再奢求更多。

        近日白起的球技似乎越练越好，投篮的进球率大大提高，但他仍然每天继续练习，不知要精进到什么程度才能满意。我最近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段考，也没有心思再继续跟踪白起。

        上次成绩掉到年级第九名，这次必须一雪前耻。

        毕竟，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的成绩退步跟她有关，跟白起有关，跟她和白起有关。

        或许我只是不愿意承认她和白起有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