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风铃

守望白起,闻风而动。

 

当白起受伤的时候……

温暖的父子家庭甜饼。

最近好像写了不少白起受伤…但故事都是甜的。

儿子无忧无虑的童年也会有着小小烦恼,

因为爱,所以担忧。


可以搭配前文【洗白白】阅读。

《童话情话》前文目录


《童话情话》之【忧忧球】

【白起x我】

【by白风铃】

“宝贝,你在干什么呢?”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爸爸今晚就会回来哦。”

“哟咪!”飒飒正在爬行垫上坐着,听说爸爸要回来,高兴地拍起小手。

我看见他身边放着很多动物玩具,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的动物世界里,于是又回到厨房去了。

白起出了一周的任务,今天就该回来了。本来任务是五天的,后来收到他的消息,说是延长了两天,今天晚上到家。想到他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我很是心疼,于是决定下一次厨,让他一回家就能吃上饭。

做饭这事儿以前我也干过,不仅没成功,还把锅都烧裂了,差点把厨房都点着了,被白起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顿。(详情见【吃饭饭】。)这次我可不想再旧事重演了。根据网上的菜谱,我用尽毕生所学,勉强炒了个青椒土豆丝,又做了一盘番茄炒蛋,觉得似乎太过简陋,决定再煮一锅冬瓜排骨汤。想到上次我就是在煮汤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才差点烧了厨房,这次我格外谨慎,煮汤的过程中一步也不敢离开灶台,搬了个飒飒的小板凳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着。

排骨焯水,加姜片、花椒大火煮开,再小火慢炖一个半小时,最后加入冬瓜再炖半个小时——我严格按照网上的菜单步骤行动,精准得像个机器人。

这次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冬瓜排骨汤,飒飒和白起都喜欢喝。

我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汤锅的时候,飒飒带着小刺猬一跳一跳地过来了。他在我身上蹭蹭,歪歪小脑袋,疑惑地问:“么么啵哩噢?”

“妈妈在煮汤。”我抱起他来,打开锅盖给他看。

“咿哒咪哟!”飒飒看到他最喜欢的排骨,开开心心地叫起来。

我估摸排骨已经炖烂了,就问他:“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一点?”

飒飒摇摇头:“夏夏爬爬么么七。”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等着爸爸回来,跟爸爸妈妈一起吃。我心里暖暖的,抱着他又坐回小板凳上,跟他聊起天来:“宝贝,你刚在在玩什么?”

飒飒把小刺猬放在膝盖上,摊开一直攥着的另一只小手,上面躺着一个用橡皮泥团成的小球。他说:“夏夏玩球球。”

我说:“你又自己玩橡皮泥了?妈妈告诉你那个东西不可以吃,你没吃吧?”

“啊——喔。”为了证明自己没吃,飒飒张大了小嘴给我检查。

“乖。”我摸摸他的小脑袋,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球球,赞道:“好圆的球球呀,飒飒真棒。”

飒飒咯咯一笑,居然有点腼腆:“爬爬哒球球。”

“嗯?”我愣了愣,“你要把这个球球送给爸爸吗?”

“咿呀啵哟!”飒飒点点头。

前几天,韩野给飒飒买了这盒橡皮泥。飒飒一开始不会玩,韩野给他示范了半天,用模具印出各种花样,结果飒飒根本不喜欢,就喜欢自己团球球玩。韩野就陪着他团球球,还像模像样地跟他比赛,比谁的球球又大又圆。那时候,飒飒还团不出这么圆的球球呢。

不知这几天飒飒到底团了多少球球,一眨眼就这么圆了。等白起回来看到这个球球,一定很惊讶吧。我看着飒飒,忍不住问道:“宝贝,你想爸爸了,是不是?”

他点点头,唱歌一样说:“啵哟,夏夏想。”

“好宝贝,妈妈也想。”我亲亲飒飒的脸脸,“等会儿爸爸就回来啦,你可以跟他比赛团球球,妈妈保证他比韩野叔叔厉害多了。”

锅里的冬瓜翻滚着变成了半透明状,我加了些盐,把火关上的时候,开门声响了。飒飒的两只小耳朵机灵地竖起来,我把他放到地上:“快去看看是谁回来啦?”

“咿哒哟!”飒飒迈开小腿跑向门口,我把汤锅从灶上端下来,微笑着准备听飒飒发出开心的叫声。

可是外面很安静。我听到飒飒跑到门口,脚步声停了,像狗狗一样愣愣地“呜”了一声。

“怎么了——”我的心悬起来,把汤锅随便往台子上一放,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是白起回来了没错。

但是,他的右手绑着厚厚的绷带,木乃伊似的吊在脖子上。身上的外套只穿了左边的那只袖子,右边一半就搭在肩上,前面的拉链打开着,看起来被冷风吹了个透。

终于盼到白起回家的兴奋感消失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白起进了门,先是看到了跑到门口迎接他的飒飒,轻轻一笑,弯下腰亲昵地拍拍他的脑袋。

飒飒仰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爸爸包着绷带的手,好像有点怕怕,都没有喊“爬爬”,怯生生地后退了一小步。

白起有些无奈,像是想给飒飒解释一下,又看见我出来了,便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挠挠头,眼睛里含着些歉疚:“那个——”

“……是怎么回事?”我走近他,嗓音和眼睛都涩涩的。

“别担心,不严重。”白起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手撑地的时候用力过度,手腕……骨折了。”

“骨折了?!”我大惊,伸手想去查看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戴着刚才端汤锅时用的隔热手套。

白起轻轻抓住我的手套,帮我摘了下来,微微一笑:“在楼下就闻到香味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等着我?”

“只是随便——”我机械地回答了一半,又急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手撑地会骨折,你这次到底干什么去了,发生了什么?”

白起叹息:“傻瓜,这是机密,怎么能告诉你?”

机密,又是机密。如果仅仅手撑地就造成了手腕的骨折,那么白起当时一定处于极其危险紧迫的情况中。他觉得手腕骨折“不严重”,那么什么才算严重?当时还可能发生什么?白起每次出任务都会遇到我一无所知的危险,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不能告诉我的机密。我垂下头,余光看着他手上白得刺目的绷带,心里五味杂陈,乱成一团。

“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医生都帮我固定好了。”白起用左手揉揉我的头发,“这次我可以在家里多休养几天,很快就会好的。”

手都骨折了,还说得这么轻松。我有一堆话堵在喉咙里,数落他,埋怨他,询问他,心疼他……到了嘴边,最终只剩下两个字:“……疼吗?”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不疼不疼,你别哭。”白起看到我的眼泪,急急地说着,伸开左臂把我拉进怀里抱住。见我仍然在落泪,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我揽得更紧些:“你看,不影响,我一只手也可以抱你。”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愣了愣,又忍不住破涕而笑:“什么嘛,你以为你是杨过啊。”

“终于笑了。”白起松了一口气,用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语气里添了一丝调皮,“不是杨过,是你的白起。”

我和白起说着话,飒飒慢慢地凑过来。他好像还是有些怕,半藏在我的腿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白起,又看看我。

我擦擦眼睛,弯腰把飒飒抱了起来,对他说:“宝贝,爸爸受伤了。”

“……呜。”飒飒看看白起的手臂,轻轻吭了一声,耷拉下小眉毛,把小脸儿藏进了我的颈窝里。

“飒飒,爸爸没事的。”白起见飒飒这个样子,想安慰一下他,就伸手抚了抚飒飒的小背,准备用左手把他接过去抱一抱。可是飒飒扭了扭小身子,揽住我的脖子不放手,说什么也不要爸爸抱。

这倒把白起也弄得有点失落了。他戳戳飒飒,对他说:“爸爸能抱得动你。”

飒飒的声音闷闷地从我的颈窝传出来:“不……”

白起见他不信,就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他单手持住飒飒的小身子,想把他抱离我的怀里。可是飒飒用小手死死搂着我的脖子,跟爸爸抵抗了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呜哇哇哇,不!不!夏夏不!”

“这是怎么了?”白起愕然,只好收回手去。

“飒飒你乖乖,不哭不哭,妈妈抱着。”我安抚着飒飒,擦着他脸上的泪珠。飒飒抽噎着,自己抹抹眼睛,看了爸爸一眼,又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也不太清楚飒飒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只能跟他解释说:“宝贝,爸爸一星期没见你了,他很想你。你刚刚不是还说想爸爸吗,为什么不要爸爸抱?”

飒飒带着哭腔说:“呜呜,夏夏啊哒咿噜咪啦哩噢……”

我听不懂怪兽星语,只好继续拍着他的小背。白起看着飒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白起你别在意,他可能是看见绷带有点害怕。”我猜测着飒飒的心理,拉起白起朝饭桌走,“别傻站在这里了,快来吃饭,你一定饿了吧?”

“嗯,饿了。”

把白起安顿在饭桌前坐好,又把飒飒哄好放进宝宝椅里,我把做好的青椒土豆丝、番茄炒蛋,还有冬瓜排骨汤都端了出来,在饭桌上一字排开。

“这都是你做的?”白起很惊讶。

想想我们在一起这几年,这算是我第三次在家里开火做饭,也难怪他会惊讶。

“是我做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先向他声明,“那个,土豆丝好像炒过头了,番茄不小心加多了盐……”

白起包容地笑了:“没关系,我吃。”

“这个汤应该还行,要不你先喝汤吧。”我给白起和飒飒各盛了一小碗排骨汤,“来,饭前一口汤,又美又健康。”

飒飒这会儿虽然不哭了,但是表情仍然比较严肃,小嘴嘟嘟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他说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吃排骨,现在排骨摆在他面前,他好像又失去了兴趣。

“宝贝,你不是最喜欢吃排骨了吗?”我试着喂他,“虽然妈妈煮的不如姥姥和爸爸煮的好吃,但是你也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呀。”

飒飒嘟着小嘴看我。

“咦,哪里来的小老虎,快给妈妈看看你的牙牙。”我逗引着他,“宝贝,给妈妈来一个‘啊呜啊呜’。”

“啊呜啊呜。”飒飒照做了,但是少了以前的欢腾劲儿。

“你是不是不想让妈妈喂呀?那你自己吃好不好?”我夹起一块排骨放在飒飒的小手里,“喏,自己拿着,吃吧。”

飒飒拿着排骨,却只是呆呆地看着,没动。

这下我可想不出新招了,只好拿白起给飒飒做榜样:“宝贝你快看,爸爸吃得多香呀。你不是想长得跟爸爸一样高吗?那就要多多吃饭。”

“咳。”白起坐在旁边咳嗽一声,我向他看去,这才发现他用左手拿着筷子,正在跟碗里的排骨艰难搏斗。他夹一下,筷子从排骨上滑开了,再夹一下,排骨抬起一毫米,又掉了回去。这情景,简直和我抓娃娃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看得也是着急,干脆把筷子从他手里拿开,指着飒飒对他说:“别用筷子了,直接下手啃吧,就跟飒飒一样。”

白起看了看飒飒,喉结动了动:“……”

“啊,你是不是担心弄到衣服上?没事的,我可以给你找个飒飒的围兜——”

“不不,不用……”

白起别扭着,终于答应放弃筷子。我指挥他:“快吃快吃,给飒飒带个好头。”

“飒飒,跟爸爸比谁吃得快。”白起听话地捏起一块排骨,对飒飒眨眨眼睛,“开始啦。”

飒飒歪头看着白起,在他的注目下,白起光速吃完了那块排骨。我不失时机地说:“哎呀,宝贝你快吃,要被爸爸超过啦!”

白起拿起第二块,张嘴做出要吃的样子。飒飒有点心动了,也把手里的排骨放到嘴边。

“对,快,‘啊呜啊呜’!”我鼓励着飒飒,“爸爸吃完就要长得比长颈鹿还要高了,你要快快赶上他。”

飒飒知道长颈鹿是很高的,听说爸爸会比长颈鹿还高,确实产生了危机感,连忙咬一口排骨,同时配音道:“啊呜啊呜。”

就这样,跟爸爸比着赛着,飒飒终于忘记了刚才的小情绪。我松了一口气,又喂他吃了一些饭菜,飒飒大概觉得我做的菜实在不好吃,只勉强吃了几口,就闹着要去玩了。

我把飒飒的小碗收拾好,发现白起也没有在吃菜,顿时感到有点挫败,坐在他身边嘟囔道:“明天我们还是都去外面吃吧……”

白起说:“如果你不想做饭,那就去外面吃。”

我摇头:“不……是我做得好难吃。”

“谁说难吃?不难吃,我爱吃。”

“可是你都没吃——”

“我左手用不好筷子。”

那倒也是。我起身去拿来一把勺子,白起用左手握起勺子,颤颤巍巍地在盘子里挖了一勺土豆丝,抬起来的瞬间,土豆丝又全部落了回去。经过这番演示,他看着我,语气无辜:“我左手也不用不好勺子。”

“你手怎么抖成这样?”我的心又悬起来,抓起他的左手仔细检查,“难道左手也受伤了?”

“没有没有。”白起急忙否认,“……咳,我的左手一直都是这么抖的。”

“胡说!我见过你用左手用枪,那可是跟右手一样百发百中——”

“勺子跟枪不一样。勺子特别难用,我真的不会。”他说着,把勺子一丢,声音突然小小的,耳朵也有点红了,“……想要你也喂我。”

“嗯?什么?”

白起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玩玩具的飒飒,凑近我说:“我想要你喂我。”

“……”

好哇,装什么帕金森,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白起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我又无语又好笑,想到他现在是伤员,算是有任性的特权,也就答应下来。像刚才喂飒飒一样,我先挖一勺饭,再在上面铺些菜,一口一口地喂着白起。白起比飒飒好喂得多,喂什么吃什么,喂多少吃多少。思绪不由飘了开去,我说:“白起,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你发烧了,我也是像这样喂你吃粥的。”(详见【超级月亮】。)

白起扬起嘴角:“记得。”顿了顿,他又说:“那次加上这次,你总共就喂过我两次,当然记得。”

“嫌我喂得少呀?”我揭穿他,“说什么不会左手用勺子,某人根本就是因为嫉妒飒飒,突然退化成了三岁。”

“那也比白飒飒大一岁。”白起居然还洋洋得意。

我也是无言以对,挖了一勺饭塞住他的嘴。

这么一勺一勺地喂着,白起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我做的菜都吃完了。

见白起吃完了饭,飒飒慢慢蹭到他身边,把那个橡皮泥球球送给他。这还是白起第一次收到飒飒的礼物,他自然很惊喜,听说那么圆的球球是飒飒自己团出来的,更是惊讶不已。飒飒见爸爸喜欢,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把一小桶橡皮泥都拖出来,拉着白起,摩拳擦掌地要跟他比赛。

我提醒他:“宝贝,爸爸的手受伤了,现在没法团球球,不能跟你比赛了。”

飒飒惊觉这一点,垂下小脑袋看着倒出来的一盒橡皮泥,大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暗淡。

白起揉揉他的头发:“没关系,等爸爸手好了,一定跟你比。”

飒飒没吭声,小嘴又嘟起来了。

我忙说:“来,宝贝,妈妈跟你比。说不定妈妈比爸爸还厉害呢……”

我陪着飒飒团了几个球球,他终究有些失落,玩了一会儿就没精神了。看看也差不多到了他睡觉的时候,我给他洗了澡澡,又让他喝了奶,把他抱到小床上去。

以前有一次,白起出任务延期很久没回来,我在家担忧得心烦意乱,被飒飒察觉到了。(详见【熊熊争夺战】。)从那时候起,只要白起出任务,飒飒就会主动要求在大床上跟我一起睡,我知道他是想陪着我。而白起出任务回来,他又会乖乖回到自己的小床,从来没有哭闹过。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要把他放进小床的时候,他抓着我的袖子不松手,用力地蹬起小腿来:“夏夏不不!”

“这是怎么啦?”我不明白,试着跟他解释,“爸爸今天回来了,我们三个人都睡在大床的话,会很挤的。”

飒飒不要听,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白起:“爬爬!爬爬!”

白起听见了飒飒的喊声,走了过来。

“爬爬……”飒飒对白起伸出一只小手,白起以为他要抱抱,就想用左手把他接过去抱着。可这不是飒飒的意图,他躲着爸爸的手,抓着我的袖子防止自己被抱走,却又一直对爸爸伸着小手:“夏夏爬爬觉觉,夏夏爬爬觉觉!”

我渐渐明白了:“你要跟爸爸睡?”

“啊——喔。”飒飒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看白起,像是在征得同意。

我和白起都很意外。在睡觉这方面,飒飒从来都不粘人,从出生就习惯了自己睡,像这样明确要求跟爸爸睡还是头一回。白起犹豫了一会儿,对他说:“飒飒,爸爸的手不方便,你还是不要……”

“呜哇哇哇——”听到“不要”二字,飒飒皱起小脸,哭了起来。

我轻言细语地哄着他,可无论说什么他都坚持要跟爸爸睡,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下来,把他放在我和白起的大床上。

飒飒终于满意了,乖乖闭上眼睛。我给他读了一个小仓鼠的故事,他的呼吸渐渐匀长。白起就坐在一边安静地注视着我们,目光非常柔软。只不过一碰上我的视线,他就悄声指控说:“你总是惯着他,他一哭就什么都答应了。”

我才不要承认,嘴硬道:“我哪有?”

白起无奈地摇摇头:“……让他睡在这里,多不方便。”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飒飒也是想你了才一定要跟你睡。”我看着白起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走过去在他肩上打了一下,“你手都成这样了,还想干什么呀?”

“你说呢?”他看着我笑。

“我才不要说。”我按住他的脑袋,胡乱拨了拨他的头发,“哎,你要洗澡吗?趁现在有空,我可以帮你洗。”

“好啊。”

我拉着白起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去,关上了门。

在浴室里,我有些费劲地给白起脱着衣服。他矮下身子任我摆弄,我掀起他的上衣,动作不由顿了顿:“白起,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他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我怀疑地看着他,“要是等会儿让我发现还有别的——”

“那我就任你处置。”白起还是笑,他伸开左臂,“来吧,你自己检查。”

检查就检查。我把他的上衣和裤子都脱掉了,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身上有很多深深浅浅的新旧疤痕,伤倒是没有。我松了一口气,白起说:“这回放心了吧?”

“你手都断了,放什么心呀。”我嘟囔着,用力把他按进注满了水的浴缸里。

白起不满道:“还没脱完呢!还有内裤——”

报仇的时候到了。我得意地一笑,原封不动地把他当年的话奉送给他:“不用脱完,你就这么穿着洗。”(详情见【洗白白】。)

“你……”白起自然也想起了当时的事,干瞪着眼睛无话可说。

我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手,有点怕洗澡的时候弄湿了,于是跑出去找了个大大的防水塑料袋,把他的右手都罩了起来。白起满脸黑线,大概觉得这样的造型一点也不酷,但他既然要我帮他洗澡,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权利。罩好了塑料袋,我叮嘱他一直高举着右手别沾了水,正要开始帮他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白起,你……你的内裤呢?什么时候脱的?”

他懒懒斜倚在浴缸里,无辜地看着我:“洗澡就应该什么都不穿啊。”

“你!你这个坏蛋!”我赌气撩了一捧水泼在他胸口。

“我是坏蛋这件事——”白起压低了声音,却又忍不住笑,“——你现在才知道?”

“哼!”我甩手就要走,“我看你的左手好用得很,要洗你就自己洗吧!”

“别走,别走。”白起拉住我的手,语气柔软下来,“我自己洗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一旦这样说话,我就没办法拒绝。我只好在浴缸边上坐下来,慢慢撩着水淋在他身上,还不忘瞪他一眼。旁边的小架子上放着几只飒飒洗澡澡时爱玩的橡皮小黄鸭,我顺手捏了两只漂在水上,推到他近前,揶揄道:“喏,给你玩鸭鸭。”

白起含笑看着我,又把小黄鸭向远方推去。他突然缩了缩肩膀:“有点冷。”

“冷吗?”水温并不低呀。浴室里暖暖的,我只穿了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我伸手想再把热水的水龙头打开,白起抓住我的手:“跟我一起洗。”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图:“……白起,你又来!”

“反正你也要洗。”他说着,使坏地把水泼到我身上。我急急撤退,可是已经晚了,身上湿了一大片。这下我可炸毛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扑上去跟他打起水仗来。

“哎,我的手好像湿了——”白起跟我对泼了几下,突然说道。

我吓了一跳,立刻停了手,凑上去去检查他的手。就在这时,白起用左手环住我的腰,臂上用力,把我整个人拉进了水里。

我气急败坏地叫:“白起!!!”

他淡定道:“嘘——你想吵醒白飒飒?”

“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湿透了就脱掉,免得着凉。”

“你!”我赌气要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他把套着塑料袋的右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可怜兮兮地说:“别打啦,我都受伤了。”

“……那也不是你欺负我的理由!”

“保护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他轻轻摸摸我的脸,“一个星期没见你,我好想你。”

湿掉的衣服被一件件扔在浴室的地上。

我趴在白起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微微有些不安:“唔,白起,今天……这里……不太方便。”

他笑:“外面更不方便,谁让你同意飒飒睡在我们床上的。”

“我,我是说,你的手……”

“手没关系,你不是给我套了袋子吗。”白起看了看他手上套着的防水塑料袋,仍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我又想到另一句他当时的原话,下意识就说出来:“至少,至少,要等到这个碍事的东西——”(出自【数羊羊】。)

剩下的字句都被他柔软的唇瓣尽数吞没。白起用力吻着我,喘息一般地说:“我等不及了。”

等我们两个都洗完澡,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到卧室一看,飒飒从床的左边滚到了床的右边,还横了过来,把一只小脚放在白起的枕头上。我轻轻把他抱起来,他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说:“爬爬抱抱。”

白起听见了,伸手弹了弹飒飒的小脸:“醒着的时候一抱就哭,睡着了倒是想着我。”

我打开他的手,嗔道:“你轻点!要是把他弄醒了,你自己负责哄。”

“好,我哄。”白起靠在床头,含笑地看着我。

我把飒飒抱到自己身边放好,在他周围拦上一圈被子,防止他滚下床去,又对白起说:“你的手不方便,就让飒飒就睡在我这边吧,我跟你挤一挤。”

“嗯。”白起点点头,又补充道,“明天还是让他回他自己的床去。”

半夜里不知道几点钟,我朦胧间听到飒飒哭兮兮的声音:“爬爬……爬爬……”

白起好像也醒了,隔着中间的我伸过手去拍拍飒飒:“诶,爸爸在这里。”

“呜呜呜,爬爬……”飒飒好像起来了,我感觉身边的床垫不停陷动。

白起悄声说:“你别哭,爸爸没事的。不要吵醒了妈妈。”

我翻了个身,终于还是醒了过来。飒飒正在我的身边站着,白起的左手隔着我伸给他,他就用两只小手各抓着白起的一根手指。飒飒的大眼睛里正夹着一包眼泪,喊一声“爬爬”,就落下一滴。

我一下心疼得不行,睡意全部消散,连忙问:“怎么了宝贝?”

白起抢着说:“没事,没事,你继续睡。”

飒飒却哭着说:“呜,爬爬疼疼……”

“疼?”我闻言紧张地打量着白起,“手吗?”

白起摇头:“没有,不疼,不用听他的。”

飒飒听爸爸这样说,夹在眼睛里的眼泪接二连三滚下来。他又不服气又着急,在床上蹦跶起来,不住地强调说:“爬爬疼疼!疼疼!”

“好的好的,宝贝你先不要急。”我把飒飒拉过来抱住,轻轻安抚着他。待飒飒渐渐平静下来,我对白起说:“上次我骨裂的时候,也是半夜被疼醒了,还是你陪着我才又睡着的。骨裂都那么疼,骨折的话,肯定更疼吧。”

飒飒在我怀里揉揉眼睛,学道:“肯镜更疼叭。”

白起叹了一口气,只好承认:“……是有一点。”

“只有一点吗?”我不相信。

“叽有一剪嘛?”飒飒也不相信。

“……比一点再多一点。”白起终于松口了。

“你呀,在我们面前还这么逞强干什么?”我数落着白起,不免心疼又担忧,“手疼的话,要怎么办?”

白起想了想,准备起身:“家里好像有止痛药,医生说实在痛的话可以先吃一些,我去找找。”

我按住他,把飒飒放到他身边,让他们父子俩并排躺着:“你别动,我去找。”

等我拿了止痛药和温开水回来,白起正轻轻拍着飒飒。飒飒的小脑袋靠着爸爸,好像找到了安全感,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我喂白起吃了药,跟他重新躺下来,让飒飒睡在我们中间。我看着飒飒圆嘟嘟的脸脸,想想刚才的事,觉得有点神奇:“哎,白起,飒飒怎么知道你手疼?”

白起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刚才我翻了几个身,他就突然醒了,醒了就哭,一直在喊我。”

“难道是什么神奇的血缘感应吗?都说小孩子是最敏锐的。”我轻轻摸摸飒飒的小手手,“说起来,他看到你受伤了,这一晚上都不太精神。”

“他可能不习惯吧,都不让我抱了。”白起说着,又自言自语道,“得快点好起来才行。”

“是啊,快点好起来,以后再也不要受伤了。”我问他,“还疼吗?”

“吃了药就好多了,还有一点疼。”白起微微一笑,“这次是真的一点。”

他在被窝里把左手伸过来,我便握住。他捏捏我的手,又说:“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这倒也是当时我骨裂时的说过的话(详见【洗白白】)。不过,当时我们家只有我和白起两个人,现在却不一样啦,我补充道:“还有飒飒。”

“嗯,还有飒飒。”

第二天早上我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被窝里跟白起手拉着手。白起还在睡着,飒飒倒是醒了,正睁着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见我醒了,他凑过来,小小声问:“爬爬好呀吗?”

我以为他是在问爸爸的手还疼不疼,于是告诉他:“好宝贝,爸爸昨天吃了药,已经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飒飒听了我的话,又扭头去看看白起手上缠着的绷带,伸出小手要去给他拆开,嘴里咕哝道:“不要带带,不要不要,叽哩呜噜咿啦哟……”

“哎呀宝贝,那个不能动。”我赶紧把飒飒抱开,悄声跟他解释,“爸爸的手还没好,要一直包着,等他好了才能拆。”

听说白起还没好,飒飒失望极了,呆呆坐在他的身边。

我起了床,把飒飒也抱起来:“爸爸很快就会好的,现在妈妈先带你出去喝奶。”

梳洗完毕之后,我给白起留了早饭,就带着飒飒去了公司。最近我在忙着写策划案,飒飒就在他的玩具角里玩玩具。我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刚写了几行字,飒飒就凑到我的桌边,踮着小脚叫:“么么么么!”

我答应着:“诶,宝贝,怎么啦?”

飒飒认真地看着我:“爬爬好呀吗?”

这才过了多久,飒飒居然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我把他抱起来,耐心道:“宝贝,爸爸的手骨折了,那是很严重的伤,不会这么快就好的。”

飒飒皱着小眉头,并没有明白。我又跟他解释了一番,可是飒飒这么小的孩子对时间根本没概念,或许在他的心中,从昨天到了今天,就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最终我放弃了解释,把桌上的八音盒拿给他当新玩具,希望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飒飒果然被八音盒吸引了,抱着它回到玩具角,自己玩儿去了。

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继续写策划案。过了十几分钟,飒飒哒哒哒地又跑过来了,仍然在我身边踮着小脚,仍然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么么么么,爬爬好呀吗?”

我哭笑不得:“宝贝,这才刚过十几分钟,他还没好……”

飒飒嘟起小嘴。

“哎,妈妈这里有个漂漂的小镜子,你看看,这是谁呀?”我把镜子放到飒飒面前,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飒飒玩着镜子,暂时忘记了白起的事,我趁机又说:“宝贝,这是一个魔法镜子,照它的人会越来越漂漂。你先照照你自己,然后拿着这个镜子,去照一照韩野叔叔、顾梦姨姨他们,大家一起越来越漂漂。”

“啵哟!”飒飒高兴了,举着镜子跑了出去。

我舒了一口气。飒飒跟公司里的每个员工都很熟悉,他又是个有爱心的宝宝,拿着镜子照了这个,一定也会去照照那个,以保证所有叔叔姨姨一个不落地都能变漂漂。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完的事情,飒飒有事儿可以忙活了,一定就不会缠着我问他爸爸好没好了。

我暗暗为自己的机智鼓掌,趁着这个空档儿,继续写起策划案来。

过了大半个小时,我写累了,起来泡了一杯茶,只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扭头一看,飒飒回来了。我拉住他,笑叹:“宝贝,都照完了?你可真快呀。”

飒飒举着小镜子,郑重其事地照着我,像在施魔法一样说:“呜啦哟哩叽咕,么么漂漂。”

我被他逗笑了,抱住他亲了一口:“谢谢宝贝。”

飒飒也咯咯一笑,把小镜子放下,再次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我,问道:“爬爬好呀吗?”

“……”

这次我是真的没辙了。想了想,我抱起飒飒,走到韩野的工位上,正色道:“韩野,你是我们公司最努力的员工之一,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我有个大任务要交给你。”

韩野不明所以,肃然起立:“老板你尽管说吧,只要我韩野能做到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飒飒往他怀里一塞:“你陪飒飒玩一会儿,让我把策划案写完。”

韩野抱着飒飒,有点凌乱:“呃……好,好的……”

飒飒平时在公司里最爱跟韩野打闹着玩儿,这时候被我托给韩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见大功告成,正准备回办公室,只见韩野拿出一盒橡皮泥,对飒飒说:“小飒飒,来,叔叔再跟你比赛团球球。”

不拿这橡皮泥也罢了,一拿出来,飒飒看见了,分明是想到昨天晚上白起因为手受伤的缘故不能陪他一起玩,半夜里白起又因为手疼在床上翻来覆去,再加上一直问爸爸好了吗都得不到我肯定的回答,积压在他心中的担忧和失望终于爆发,他看看韩野,又看看五颜六色的橡皮泥,愣了两秒,小脸一皱,放声大哭。

韩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着橡皮泥呆若木鸡:“哎呀呀呀呀……”

我心中愧意大起,连忙又去把飒飒抱回来:“乖乖乖,宝贝你不要哭——”

“啊哇哇哇,爬爬,哇哇哇,爬爬……”飒飒抽噎着,“爬爬袖伤,哇哇哇哇,爬爬疼疼……”

“好宝贝,妈妈知道你心疼爸爸,妈妈知道你心里着急。”飒飒哭得我心也疼了,抱着他安慰道,“爸爸会好的,只是没有那么快……”

飒飒不听,只是大哭,不停喊着爬爬。

我心乱了,再也没法写什么策划案,带着飒飒回家去找他爬爬。

白起已经起床了,正在单手给家里的绿植浇水。我带着哇哇哭了一路的飒飒回到家,一进门就要塞进他怀里:“你儿子想你想哭了,一直问爸爸好了没有,都问了一上午了。”

白起有些意外,放下浇水壶,准备把飒飒接过去抱着。可是飒飒又犟起来了,一看白起要抱他,再次死死揽着我的脖子不放手。我就不明白了,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要爸爸抱呀?你不是最想他了吗?”

飒飒蹬着小腿,哭道:“呜呜呜,夏夏不要!爬爬抱抱,爬爬疼疼……”

把这几个句子联系起来,我和白起对视一眼,都怔住了。

白起出任务出了一星期,飒飒一直很想他,连球球都会特意给他团一个,睡着之后也在念叨“爬爬抱抱”。但是昨晚看到白起受伤之后,飒飒又哭又闹,坚决不要白起抱,原来是他怕白起抱他会手疼。飒飒这颗小小的心里到底装下了多少体贴和隐忍,他才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会说……终于把这一切弄明白的我只要稍稍一想,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宝贝……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想到……”

“呜哇哇哇——”

“你们呀,怎么都哭了?”白起轻轻叹气,单手拥着我们走到沙发上坐下,抽着纸巾替我们擦泪。飒飒靠着我,我又靠着白起,他伸臂搂住我们,低声道:“对不起,这次都是我不好,受伤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以后出任务都会好好保护自己。”

“好好保护寄几。”飒飒脸蛋上挂着一滴小眼泪,抽泣着重复。

“嗯。”白起摸摸飒飒的脑袋,轻声说,“飒飒,爸爸真的不疼了。现在爸爸坐下来了,抱你不用费力,你让爸爸抱一抱,好不好?”

飒飒揉揉眼睛看着白起,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白起伸过手来,试探着把飒飒从我怀里接过去。飒飒这次没有拒绝,伸开小胳膊,紧紧地搂住了白起的脖子。

白起把他抱在怀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主动把脸跟他贴在一起:“飒飒,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着急,爸爸答应你,一定会快快好起来。”

“……呜。”飒飒的小身体还一颤一颤的,他跟白起贴着脸,呜咽着应了一声。

白起拍拍他的小背:“好了,男子汉,别哭啦。你看,你一哭,妈妈也会哭。我们说好要保护她,不会让她哭的,还记得吗?”

“呜,啵哟。”飒飒点点头,自己把眼泪擦掉了。他看看我,凑过来用小手抹抹我的脸,说道:“么么不哭哭。”

我却更加鼻酸,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说好了。”白起轻轻一笑,帮我把泪擦去,“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

“可多借呢。”飒飒学道。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白起对飒飒眨眨眼睛:“嘘——秘密。”

飒飒也学着说:“呼——咪咪。”

等飒飒开心一点了,我就把他留在家里陪着白起,自己回公司继续写策划案。晚上下班回到家,我一进门,发现门口摆着两箱牛奶。

“白起,你买牛奶了?”我有些困惑,“怎么搬上楼的啊?”

白起对我扬了扬手机:“网上买的,两个小时就送过来了,速度真快。”

“是挺快……”我还是不明白,“怎么突然想起喝牛奶了?”

白起叹了一口气:“飒飒跟我在家一下午,问了十几遍我好没好——”

我点头:“上午他在我公司也是这样,隔一会就问一次,玩什么都忘不了这件事,跟他说没那么快,他也听不懂。”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白起说着,把飒飒叫过来,带他蹲在牛奶箱旁边。

飒飒伸出小手拍拍箱子,发出疑惑的声音:“啊哩哟啵噜啵噜?”

白起划开箱子,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飒飒你看,这里一共是四十四盒牛奶。爸爸的手要喝牛奶才会好,所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到这里拿一盒奶给爸爸喝,千万不能忘了,知道吗?”

飒飒被白起严肃的语气镇住了,仰起小脸看着他。

“每天早上,拿一盒,给爸爸,记住了吗?”白起指着牛奶向他强调,“等到这里所有的牛奶都喝完了,爸爸的手就好了。”

飒飒听到“好了”,小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立刻点点头答应下来:“啊咿噢!”

“乖。”白起摸摸他的小脑袋。

第二天早上,飒飒居然真的记着这件事,早早起了床,颠颠儿地跑到门口,从箱子里抱起一盒牛奶到我们的卧室里找白起。白起还没起床,飒飒有些着急,生怕爸爸错过了喝奶的最佳时机,爬到他枕边不停呼唤,还把牛奶塞进了白起的被窝里。白起不堪其扰,只好坐起身来,飒飒就在一边关切地看着他,直到白起喝完了那盒奶,他才放心了似的跑去玩玩具了。

从这以后,天天如此,飒飒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拿牛奶,并且要亲眼看着他喝完,从未间断。飒飒对白起所谓“喝了牛奶手才会好”的说辞深信不疑,每天监督爸爸喝奶让他的心安定下来,不再整天追着我们问爸爸好了没。他时常蹲在牛奶箱边看看,小手在一盒盒牛奶上划过,似乎想数一数爸爸还有多少天才会好,但可惜他还没学过数数。在一天天的期盼和等待中,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很慢,但牛奶总归在一盒一盒减少着。

终于,有一个早晨,飒飒满家里跑着,蹦蹦跳跳,又唱又叫——两个牛奶箱都空了。

白起要到医院拆石膏,我带着飒飒也去了。医生给白起做检查的时候,飒飒一直趴在我怀里,时而把小脑袋埋起来,时而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朝爸爸看看。他的小手紧紧攥着我胸前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医生也注意到飒飒了,问白起:“是你儿子?”

白起看看飒飒,微笑道:“是。”

医生点点头:“这小孩,挺有意思。”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医生判定白起的手已经没事了,只是还不能剧烈活动,也不能提重物,要慢慢休养恢复。飒飒在一边仔细听着,可这些话都不怎么听得懂,他看着医生,鼓起勇气插了一句嘴:“爬爬好呀吗?”

说完,他就抿着小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定定地看着医生,等待一个回答。

不知怎么,医生居然一听就懂了,朝飒飒点点头,认真道:“你爬爬好呀。”

医生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

飒飒听了,整张小脸都明媚起来,眼睛里闪闪发亮。他拍拍小手,朝白起咯咯笑了:“咕噜咿哟,爬爬好呀!”

“嗯,爸爸好了。”白起把飒飒从我怀里接过去抱着,“走吧,回家跟你比赛团橡皮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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