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起一起给儿子过两岁生日
今天是真·3月10日，和白起一起给儿砸过两周岁生日啦～
标题来自美剧This is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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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情话》之【我们这一天】
【白起x我】
【by白风铃】
“喂，闺女呀，最近怎么样？”
“大姑，我们都很好呀！”
“飒飒两周岁生日就要到了，你跟小白打算怎么给他过？”
“我们早就在准备啦，还跟去年差不多，请朋友来家里吃饭。”
“小白工作那么忙，能有空吗？”
“他可以跟其他警官调休，陪孩子过生日这种事都会理解啦。”我嘻嘻笑着，“大姑，到时候要请您来我们家一起给他庆祝，顺便再……帮我们烧几个菜。”
大姑在电话那头也笑了：“你这丫头，我就知道。”
我厚起脸皮，谄媚地称赞：“大姑，您的厨艺要是在恋语市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什么时候我找您拍个美食节目吧……”
“哎呦！行了行了，不就是烧菜嘛。”大姑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想吃什么，说吧。”
“嘿嘿，我最喜欢——咳，飒飒最喜欢吃您做的排骨啦！”
“排骨？好说。”
“还有糖醋鱼。”
“可以。”
“白起喜欢吃菠萝炒鸭肉粒。”
“没问题。”
“嘿嘿，大姑您真是太好啦！”我心花怒放，“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到时候我让白起去接您过来！”
3月10号是飒飒的两周岁生日，像以前一样，提前好几个星期我就不停往家里买东西，零食呀，饮料呀，气球呀，彩带呀，玩偶呀，抱枕呀，还有一大包做蛋糕要用的原料——去年飒飒一周岁的时候，我亲手做的彩虹蛋糕吃倒了一片亲朋好友，今年我还不死心，决定重整旗鼓，努力超越过去的自己。（去年的蛋糕见【破壳纪念日】）
白起知道一到了跟飒飒有关的日子我就会过度亢奋，他对我向来纵容，便由着我折腾。只是当他知道我又想自己做蛋糕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好像欲言又止。过了几天，我发现我们家的药箱里不动声色地多了五大盒健胃消食片。
哼，居然敢不相信我。我做蛋糕就这么差劲吗？就算白起想在家中常备健胃消食片，那也不用一下子买五大盒吧！我的壮志雄心微微受挫，暗中憋着一口气，卷起袖子就开始研究怎么做蛋糕才好吃。
白起自己也悄悄做着准备，他给飒飒买了一辆可以坐进去开的敞篷小汽车。那辆小汽车很像小黑，流线设计，通体亮黑，酷得很呢。虽然它只是个玩具，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驾驶员还能再坐一个小朋友，从方向盘到油门都很精致，车里每一个按钮都能按，油门能踩动，安全带也能绑，甚至收音机都真的能用。白起是跟韩野一起去把这台小汽车买回来的，他们俩把车搬到家里，白起颇有兴致地对照说明书捣鼓着，韩野溜过来悄悄说：“老板老板，你们家到底谁管钱呀？你知道这车有多贵吗，我看得都肉疼……”
不用他说，我一看就知道这车价格不菲。不过我能理解白起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心意，便甩甩头发，潇洒地告诉韩野：“嘿，我们家有的是钱，谁也不用管钱，只管花钱。”
韩野缩缩脑袋，小声嘀咕：“那怎么不多给我们发点奖金……”
虽说是送给飒飒的玩具，但白起把小汽车买回家之后，自己就先兴奋了起来。他说这车其实是五岁以上的孩子玩的，飒飒现在玩的话有点危险，需要改装一下，让它开起来不要那么快。说干就干，白起把他以前改装小黑的工具都搬了出来，每天趁着飒飒睡着之后就把小汽车拿出来摆弄，一摆弄就是一整个晚上，要不是我催他，他都能忘记吃饭睡觉。经过几个晚上的努力，这辆小汽车总算能慢慢地开了，白起趁着飒飒睡着的时候在家里实验了好几次，看他那着迷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能缩小了坐进车里。
我可真纳了闷了，车就有那么好玩吗？看着玩得起劲的白起，我忍不住怀疑他根本就是自己想玩才会买这台小汽车的。于是我就对他说：“这么喜欢，你去买辆真的来玩玩呗。”
白起摇摇头：“这种车开起来太猛了，你和飒飒坐了会晕车的。”
“我们不坐，你自己开嘛。”我说。
“那多没意思，我不要。”白起说，“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车，我们一家人坐在里面，开到哪里都很稳当。”
原来那个孑然一身骑着机车的追风少年早已有了幸福的拖累，我听了心里暖暖的，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摆弄小汽车：“那也好，就买个玩具过过瘾吧。哎，飒飒整天叫着要坐小黑，这下好了，你有一个小黑，飒飒也有一个小黑了。”
“两个都叫小黑？”白起看着小汽车，若有所思。
“也是，重名就不好了。你的小黑是我们家第一个小黑，飒飒的这个是第二个，又是他两岁生日的礼物——”我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那就叫小二黑吧！”
“……”
白起勉强接纳了我的建议，把改装好的小二黑藏在了衣柜的顶上，要等到飒飒生日当天给他一个惊喜。
既然老父亲给飒飒准备了礼物，我作为老母亲当然也不能落后。飒飒近来最喜欢的动物是竖琴海豹，我给他买了一套竖琴海豹的小衣服，又把他的床单和小被子都换成海豹图案的了。
家里不停收到快递，即使我们都在避着飒飒，爱翻箱倒柜的他却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在家里东摸摸，西看看，我见他有点困惑，就告诉他：“宝贝，你就要两岁啦，爸爸妈妈在给你准备生日派对。”
“两睡？”飒飒眨眨眼睛，不太明白。
“两岁。”我把他抱在怀里，拿起他的小手，把肉肉的食指和中指掰出来，比了一个二，“两岁就说明我们的小怪兽来到地球两年啦。”
飒飒半懂不懂，但似乎觉得这是件很厉害的事情，拍拍小手重复道：“两年啦！”
“对，飒飒两岁啦。”
“夏夏两睡啦！”飒飒兴高采烈地学着，蹬着小腿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跑到白起面前，显摆一样伸出两根小手指：“爬爬爬爬，夏夏两睡啦！”
白起觉得好笑，拍拍飒飒的小脑袋：“两岁可就长大了，以后不能老是哭鼻子了。”
“鼻叽啦！”飒飒话学了一半，咯咯笑着，跑到他的动物玩具堆里，跟他的动物分享自己就要两岁这件事去了。
第二天我带他去公司上班，他满屋跑着，见人就伸出两根小手指，指着自己说：“韩嘘嘘，夏夏两睡啦！”
“梦梦姨姨，夏夏两睡啦！”
“悦悦姨姨，夏夏两睡啦！”
被他点名的叔叔姨姨都夸他棒棒，飒飒越来越高兴，无比期待自己的生日派对。我和白起自然也加紧准备，好在飒飒生日当天是个周末，我不用上班，白起也跟别的警官调整了排班，把那一天空了出来。
3月10日一眨眼就到了。
我在客厅的一面墙上用星星和气球拼了个“Happy 2nd birthday”，旁边放上飒飒从出生到现在的各种萌萌哒照片。白起则把家里的其他地方装扮成了一个动物世界，美洲狮、小松鼠、梅花鹿、北极熊、孟加拉虎、企鹅、斑马、乌龟、大象……各种动物天南海北欢聚一堂，有的是吹起来的大气球，有的是毛绒玩具，也有的是放在沙发上的抱枕。白起又在这动物世界里给飒飒支起了一个小帐篷，飒飒早上起来一见到，兴奋值立刻飙升，钻进帐篷里又叫又跳，叫他出来喝奶他都充耳不闻。
大姑也一早被白起接到了我们家，她买了一大堆食材，说要好好给飒飒做顿大餐。飒飒就从小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着大姑笑，大姑想来抱抱他，他又倏地钻到了帐篷深处。
面对这种情景，白起自然有办法。他把藏在衣柜顶上的小二黑搬出来，揿了揿车喇叭：“嘟——嘟嘟——”
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把飒飒从帐篷里诱惑出来了。他探头一看，立刻兴奋得两眼放光，挥舞着小手跑出来，叫道：“切切！切切！”
“不是切，是车。”白起纠正着他的发音，弯腰轻轻一提，把飒飒放进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并像模像样地给他系上安全带。飒飒开心极了，把车里的每个按钮都按了一遍，小手抓着方向盘，左转转，右转转。白起蹲在一边耐心教他：“你的脚放在油门上——这个是油门，对，踩下去。别怕，用力，踩！对，就是这样，往这边转是向左拐，这边是向右……”
经过白起改装的小二黑速度只比蜗牛快了一点点，飒飒在爸爸的指引下大力踩着油门，小手骨碌碌地打着方向盘，慢慢悠悠地在客厅里打转。我看着是觉得慢，可飒飒玩得特别投入，似乎他在意的并不是速度，只要把那个真的能转的方向盘给他玩，他就心满意足了。
父子俩玩了一会儿小二黑，韩野、顾梦、悦悦、肖警官来到了。韩野和顾梦送给飒飒一个会唱歌的小白兔，据说中华儿歌曲库都存在里面了。韩野演示给我们看，他掰了掰兔子的左耳，兔子唱起来：“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顾梦掰了掰兔子的右耳，兔子又唱：“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树啊上两只黄鹂鸟……”韩野捏捏兔子左爪：“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顾梦捏捏兔子右爪：“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我有点无语：“这都什么年代的歌呀，我们小时候听的不就是这些么。”
韩野说：“哎呀老板，这都是经典儿歌，长盛不衰。你看小飒飒也喜欢。”
我一扭头，发现飒飒正踮着小脚，好奇地看着会唱歌的兔子呢。韩野把兔子递给飒飒，飒飒就开心地抱着听歌去了。
悦悦忙说：“小飒飒你先别走呀，姨姨这里还有别的礼物要给你呢！”
飒飒一听，立刻转身回来了。悦悦拿出一个望远镜放到他眼前：“姨姨听说你知道好多星星，以后用这个看星星就更清楚啦。”
飒飒第一次见望远镜，睁大了眼睛入迷地看着镜头中被放大的一切。
肖警官见状也有点坐不住了，掏出一把玩具冲锋枪塞进飒飒的手里：“来，小飒飒，你拿着这个让我们看看，绝对比你爸还酷。”
站在一边的白起听了，抱起手臂，挑了挑眉。肖警官呛着了似的咳嗽一声，连忙改口：“绝对跟你爸一样酷，一样酷一样酷。”
男孩子没有不喜欢枪的。飒飒的注意力立马全都转移到枪上去了，虽然还不会玩，但是他学着动画片里看到的动作，闭起一只眼睛，瞄准了某个想象中的敌人。
肖警官指导他：“小飒飒，这只手放在这里，对，就是这样。”
飒飒调整了动作，拿着枪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自己给自己配音道：“嘟嘟嘟嘟嘟——”
白起拉住他：“玩枪是可以，但是不能对着人打，知道吗？”
肖警官忙说：“白队你放心，这里面是没有子弹的。”
白起说：“没有子弹也不能对着人，听见了吗飒飒？”
飒飒玩着枪，回应道：“嘟嘟嘟嘟——嗯！——嘟嘟嘟嘟——”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是飒飒的干妈楼楼来了。我特地嘱咐她把许教授也带来，她果然照办了。许墨还跟以前一样，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内搭一件米色的套头毛衣，跟楼楼身上的一模一样，看来是情侣装。我的目光从许墨的毛衣移到楼楼的毛衣，笑嘻嘻地对楼楼挤挤眼睛。她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微微红了脸，还我一个“不许笑话”的眼神。
许墨第一次见到韩野他们，温文尔雅地一一打了招呼，又到厨房去问候了大姑。他走到飒飒面前蹲下，捏捏他的小手：“你好，飒飒，还记得叔叔吗？”
飒飒有点腼腆地笑了，小小声叫：“许嘘嘘。”说完，他似乎觉得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叔叔了，又伸出两根小手指，汇报自己目前最大的新闻：“夏夏两睡啦。”
许墨笑了，做出恍然大悟状配合道：“哦——你两岁啦。”他说着，把一个系着彩带的大盒子递给飒飒：“祝你生日快乐。”
“啵咿噢~”飒飒接过盒子，唱歌一样说。
楼楼也走过去，摸摸飒飒的脑袋：“我们飒飒记性可好啦，当然记得许嘘嘘。这是叔叔姨姨送你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飒飒抬头看看我和白起，像是在请示。我们就也蹲下来：“打开吧。”
盒子一打开，是乐高。眼尖的飒飒看见了盒子上印着的成品图，叫起来：“警恰局！”
“对，是警察局，飒飒真棒！”楼楼夸奖他，“等拼好了，你这个小特警就可以去上班了。”
“向班啦！”飒飒抱着乐高，咯咯笑起来。
这么一来，飒飒就收到很多礼物了，那么多新鲜的玩意儿摆在一起，飒飒都不知道该玩哪个好了。
我对他说：“宝贝，叔叔阿姨送你礼物，你应该说什么？”
飒飒很机灵，我一提点，立刻把小手对在一起，在胸前晃了晃，甜甜地说：“啊喔呜，谢——谢。”
叔叔姨姨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纷纷夸他好乖。飒飒乐颠颠地把所有礼物都搬上了小二黑，自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要驶向动物世界中去。
我们拆礼物的这会儿，大姑已经做好了一桌菜，那天我在电话里点的排骨、糖醋鱼、菠萝炒鸭肉粒果然都有，还加了许多别的菜式。说大姑的厨艺在恋语市数一数二，那还真不是我的客套话，只要看看不一会儿菜就被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吃完菜，重要环节就开始了。我指挥着白起把我提前做好的大蛋糕从冰箱里搬出来，摆到桌子中央。我卷卷袖子上前一步，打开蛋糕的盖子，正要向众人介绍一番，却发现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我，面有惧色。
我知道这是因为去年那个彩虹蛋糕的阴影还没在他们心中散去，不由为自己辩解道：“不要都这种表情嘛！这次是红丝绒芝士蛋糕，我保证比去年的那个好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复杂。只有去年没来过的许墨不明就里，歪头看着楼楼。楼楼便说：“大制作人，你做的，你先吃。”
哼，我先吃就我先吃。这蛋糕我做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做得这么圆，我可是一口都没舍得尝。我执刀切下一块蛋糕来，瞧瞧，白色的芝士外层中是双层红丝绒蛋糕，白的白，红的红，纯洁又高贵，清新又妖娆，这么完美的蛋糕，居然被怀疑不好吃？我绝不相信，拿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
……
……
气氛好像静止了，所有人都盯着我的表情。我脸上的肌肉僵了僵，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来。
楼楼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这一口，违心道：“嗯，好吃。”
“真的？我怎么就不大相信呢……”楼楼嘀咕着。
这时，白起咳嗽了一声，从我手里接过刀，把蛋糕按人数切好，每人分了一份。像去年一样，他自己抱着手臂威严地扫视众人，沉声道：“都把自己的蛋糕吃完，谁也不许剩。”
“又来？”楼楼不满，待要辩论，许墨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个人低头吃了起来。
韩野顾梦等人有了去年的经历，在这种时候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是埋头苦吃。飒飒当然也分得了一份，又是上面写着“Sasa”的那一块。白起抱着他刚喂了两口，他就紧紧闭起嘴巴，撬都撬不开。
吃了一会儿，楼楼说：“大制作人，你刚才说这是什么蛋糕？”
“红……红丝绒……”
“我看叫钢丝球还差不多。”
白起又咳嗽了一声。我悄悄戳戳他，把自己的那一块递上去：“那个，白起，我实在咽不下去，要不你——”
“给我，我吃。”不等我说完，白起爽快地接过去，又把飒飒的那块也拉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并且语气真诚地说：“很好吃。”
韩野向他投来一个心疼又敬佩的目光，白起一记眼刀还回去，韩野吓得脊背一颤，连忙附和道：“对对，好吃，好吃。”
“你们两个妇唱夫随，真是绝配。”楼楼对我哼哼着，“你自己做的蛋糕自己又不吃，光坑别人了，这简直就是作弊……”
白起听见了，搂住我的肩膀，理直气壮地对楼楼说：“那又怎样，我愿意帮她作弊。”
“……行行行。”楼楼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这时候，许墨伸手把她的蛋糕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愿意帮你作弊。”
等一整个蛋糕都被消灭，一桌子人已是东倒西歪。白起淡定地搬出医药箱，从里面取出早就备下的健胃消食片。因为许墨帮忙作弊所以未受荼毒的楼楼此时精神抖擞，她托着下巴，取笑道：“怎么，你们两个是《天龙八部》里的谭公谭婆，一个负责伤人，另一个负责上药？”
一阵有气无力的微弱笑声从众人口中传来。白起将健胃消食片从盒子里倒出来，正准备逐个分发，谁知众人纷纷挣扎着将手探进口袋：“白警官，不用麻烦了，来之前我们就提防又有这么一遭，健胃消食片都自带了。”
白起有些惊讶地挑挑眉毛，旋即淡淡一笑：“那也行，这些留着明年用。明年飒飒三岁生日的时候，你们就不用自己带了。”
众人愁眉苦脸：“明、明年还——”
楼楼说：“明年可不敢来了。”
等叔叔姨姨们都缓过劲儿来，飒飒就又欢脱起来了。他把爸爸给他买的尤克里里拖出来，随心所欲地拨弹着，嘴里唱着怪兽星球的歌词：“啦啵咿噜哟咪哒，啊呀啵哟叽哟咪……”
悦悦说：“小飒飒，你唱什么呢，怎么听不懂呀？”
飒飒弹着尤克里里，继续唱着回答：“夏夏啵啦咿咪噜，呜啦啵咿啊哒叽——”
白起弯腰捉住他，把尤克里里抢下来：“今天先不唱外星歌。来，爸爸给你弹一个，你听听是什么歌？”
白起说着，手指灵活地拨弄尤克里里的琴弦，开头的几个音符刚过，飒飒就认出来了：“啵哟，小星星！”
“对。”白起说，“怎么唱的，还记得吗？”
飒飒睁大了眼睛，像是在回忆着。白起弹着尤克里里，轻轻哼起来，给飒飒起了个头：“一闪一闪——”
飒飒歪歪扭扭地接上了：“——样晶晶，满天叨系小星星——”
我也跟着唱起来：“挂在天上放光明——”
白起唱：“好像许多——”
飒飒唱：“小呀睛——”
所有人都在为我们打着节拍，一起唱：“一闪一闪——”
“亮晶晶”还没有唱出来，白起的手机突然响了，尤克里里的曲调一滞。还没等白起反应，肖警官的手机也响了。在此起彼伏的铃声中，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分别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白起：“喂？……好，我马上到。”
肖警官：“喂？……是，我马上到。”
电话一挂，肖警官取下挂在门后的外套穿上，白起则匆匆向我解释：“抱歉，西月里街发生了一起抢劫案，第一批出警的张警官受伤了，现场急缺人手，需要增加警力，我得去带队。”
我怔怔听着，飒飒靠在我的身上，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起。白起摸摸他的头，目光中流露出歉意：“飒飒，对不起，爸爸有急事要出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听妈妈和姥姥的话，爸爸争取尽快回来。”
“呜……”飒飒吭了一声，依依不舍地向白起伸出一只小手。白起握了握飒飒的小手，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披上外套，跟肖警官一起冲出门去。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生日派对一下子清冷起来。音乐声消失了，尤克里里横在地上，飒飒呆呆地看着刚被爸爸关上的家门，小脸上满是伤心和失落。家里安静了一会儿，韩野、顾梦和楼楼试图逗飒飒笑，可是飒飒嘟起小嘴，谁也不要看，把脸儿埋进我的怀里，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既然小寿星没了心情，生日派对当然也就结束了。众人告辞离去，家里只剩下大姑、我和飒飒了。我帮着大姑收拾好碗碟，她叹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抱着飒飒也坐在旁边，大姑看着我，说：“当初你第一次带小白上门的时候，我看他这小伙子哪里都不错，就是工作不太让人放心。”
“大姑……”
“当警察的，危险不说，还整天大事小事的忙不停，没时间陪家人。”
“他其实陪我们的时间也不少，像刚才这种事情不是经常发生的……”我跟大姑解释着，“而且，他的工作是为了更多的人能跟家人平安团圆，我能理解他。”
大姑把飒飒从我怀里接过去，他窝在姥姥的怀里，还是嘟着小嘴，不太开心。大姑摸摸他的小脸蛋，有点心疼：“你是能理解，可是飒飒呢？正玩得好好的，爸爸突然就得走了，你看他多难过。”
“飒飒也可以理解的。”我轻轻点点飒飒的小嘴，故意逗他道，“宝贝，别不高兴啦，你是在学小猪猪吗？”
飒飒摇摇头，张了张嘴巴亮出小白牙：“夏夏小咬虎。”
“对哦，我们是小老虎。”我握起他的小手，“宝贝，你还记得吗？妈妈告诉过你，爸爸是超级英雄，他要拯救世界。”
“敲级英雄。”飒飒学着说，“警救系界。”
“嗯，所以他刚刚就去了。”我耐心地给他解释，“你要明白，爸爸不是不想陪你过生日，只是他的工作很特殊……”
飒飒睁圆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样说他听不太懂，于是动动脑筋，换了一种方式：“就像《黑猫警长》里面演的一样，爸爸得去捉搬仓鼠、食猴鹰还有一只耳，把这些坏蛋都抓到警局里关起来，才能让森林里的小动物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黑猫警长》虽然是很老的动画了，但白起陪着飒飒一起看过，父子俩都很喜欢，连着看了好几遍。我这么一跟他说，飒飒好像有些明白了：“爬爬抓坏蛋。”
“对，爸爸要抓坏蛋。”我说，“如果没有爸爸，熊猫妈妈和猴子妈妈就都见不到她们的孩子了，小白兔家的红土也会被大象、河马和野猪偷完。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该有多可怜呀。所以，爸爸必须得去，他要保护整个森林。”
“啊呜，保护警个深林！”《黑猫警长》的剧情点燃了飒飒小小的英雄之心，他不再低落，从姥姥怀里跳下来，拿起肖叔叔送的冲锋枪，先假装自己是黑猫警长，“砰砰砰”打出几枪，又假装自己是一只耳，扔下枪捂着小耳朵假哭：“呜呜呜，瓦叽有一叽耳朵啦！”
“嗯？你只有一只耳朵啦？”我凑过去一把抱住他，“快让妈妈看看，你到底有几只耳朵？”
“呀哈哈哈——”飒飒牢牢捂着两只小耳朵不让看，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咯咯乱笑。
“来，你是黑猫警长，妈妈是白鸽探长，我们一起去救被食猴鹰抓起来的小动物——”我怂恿着飒飒，他很快进入了角色，抓起冲锋枪掩护着我，向沙发上坐着的大姑逼近。
大姑一看，叉起腰来：“哎哟！怎么姥姥成了食猴鹰了？”
“啊呜，席猴鹰！”飒飒拿着冲锋枪，嘴里“嘟嘟嘟嘟”地配着音，似乎又想起了爸爸“不能对着人打”的要求，又把枪口指着地下。他跑到大姑面前，学着黑猫警长的语气：“不——许动！”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小花猫？”大姑也很快进入角色，模仿食猴鹰的口吻，“我最喜欢吃小动物了，这个小猫正好抓回去当夜宵！”
“呀咪啵噜咿咕哩！”飒飒一急就往外冒怪兽星语，他学小老虎低吼两声，张牙舞爪地扑向姥姥。我作为白鸽探长，自然要协助警长，于是也冲了上去。我和大姑陪着飒飒笑闹了一阵，他的心情总算再次明朗起来，又像平常一样有说有笑了。
夜幕渐渐降临，一直到了晚上飒飒睡觉的点儿，白起还是没有回来。我给飒飒洗了澡澡，又让他喝了奶，想把他抱到小床里去哄他睡觉。飒飒不愿意，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嘴里嚷着：“夏夏不觉觉！夏夏不觉觉！”
“不觉觉怎么长高高呀？”我又拿白起来激励他，“你不是想长得跟爸爸一样高吗？爸爸就是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乖乖睡觉才长那么高的。”
“爬爬，爬爬高高高。”飒飒念叨着，声音渐渐变了调，“爬爬，呜呜，爬爬……”
“哎呀，怎么又哭了？”我听见飒飒带上哭腔，心里一沉。
“爬爬，爬爬，呜呜呜，要爬爬……”
“爸爸还在忙呢，等他完成工作就会回来陪你啦。”我拍着飒飒的小背安抚他，“你忘了吗，爸爸像黑猫警长一样，要保护很多很多的小动物呀……”
“呜呜呜，呜呜……”这时候的飒飒没有白天那么好哄了，黑猫警长也失去了效力。不论我说什么，飒飒一直哭着不肯睡觉，我只好一直抱着他。
时间慢慢流走，八点，九点，十点，快要十一点了。
飒飒在我的怀里醒醒睡睡，眯上一会儿，突然晃晃小手醒过来，看看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哭上几声，又困得睡过去，又突然晃晃小手醒过来……一直这样反复。中途我几次试着把他放进小床，可每次都放到一半他就醒了，哭着说他不要觉觉，他要爬爬。
我知道他是想等白起回家。
飒飒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生日，但他知道今天“夏夏两睡啦”，知道今天是一个重要的，应该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上午的时候他多开心呀，钻进爸爸给他搭的小帐篷里，跟爸爸一起开小汽车，爸爸弹着尤克里里，他唱着歌——别说飒飒了，就连我想到白起突然被电话叫走的时候，都觉得今天所有的快乐骤然冷却。而且走之前他说什么？西月里街发生了抢劫案，第一批去现场的张警官受伤了……我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担忧，继续耐心地哄着飒飒。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我站在窗边暗想：白起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快一点回来呀。
又过了不知多久，飒飒正在我怀里半闭着眼睛转了转脑袋，轻轻的开门声响了起来。
白起带着一身夜的凉意推门进来，看到客厅里灯光通明，并且我还抱着飒飒坐在沙发上，不由吃惊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的鼻子微微一酸，抱着飒飒迎了上去，白起伸开手臂，把我们揽在怀里。
“是在等我吗？……傻瓜。”白起揉揉我的头发，“抱歉，今天事情有点多，抓到抢劫犯之后送到警局去，又带队追捕他的同伙，还去医院看了看张警官，还好他没什么大碍。”
我靠在他的胸口，问：“你自己呢？没受伤吧？”
“没有，你放心。”白起说。
我擦擦眼睛，把怀里半醒半睡的飒飒递给白起：“飒飒闹着不肯睡觉，一直说要爬爬要爬爬，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安稳呢，过一会儿就醒一次，醒了就看看你有没有回来。”
白起听了，眸中涌起一些波澜，把飒飒接过去抱着，轻轻地对他说：“飒飒，爸爸回来了。”
“爬爬？”飒飒听见了，又微微打起些精神，睁开眼睛来。
“嗯。”白起答应着。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指针指向十一点半。
“现在还是你的生日呢。”白起低头亲了亲飒飒的脸蛋，“爸爸再跟你说一次，生日快乐。”
“啊呜……夏夏快乐。”飒飒咧开小嘴笑了笑，声音有些迷糊，“……席猴鹰呢？”
“食猴鹰？”白起一愣，旋即猜到了飒飒的意思，微微一笑，“放心吧，爸爸已经把食猴鹰给抓起来了。”
“抓起来啦。”飒飒念叨一遍，把脑袋又往白起怀里钻了钻。
“嗯。”白起轻轻拍着他，“爸爸抱着，你快睡吧。”
“啵咿噢……”飒飒揉揉眼睛，又说，“爬爬……呛小星星。”
“好，你乖乖闭上眼睛，爸爸给你唱小星星。”白起耐心地拍着飒飒，轻轻地唱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在白起轻柔的哼唱声中，飒飒终于安心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