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风铃

守望白起,闻风而动。

 

和白起的海边小假日

倚海之风衍生,根据微醺之约改编。

高糖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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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情话》之【小假日】

【白起x我】

【by白风铃】

【微博、lofter@白家小风铃】

        “飒飒,跟爸爸妈妈再见。”

        大姑站在她家楼下,一只手托抱着飒飒,另一只手拿着飒飒的一只小手手,对坐在车里的我和白起挥着。飒飒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小嘴嘟嘟着,被动接受姥姥的操控。

        “大姑,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白起说着,发动起车子。

        大姑点点头,抱着飒飒要转身。就在这时,飒飒猛然福至心灵,惊觉自己是要被爸爸妈妈遗弃了,不敢置信似的地在大姑怀里鱼儿一般打着挺,哇哇大哭。这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情况,白起抬起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揉了揉眉心。我看看天,还好还好,这几个月来对飒飒的训练有点效果,这次他哭就飘来几朵半灰半白的云,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大姑按住乱动的飒飒,说道:“哎呦!爸爸妈妈有事顾不上你,跟姥姥在一起待几天不好吗?”

        “哇哇哇哇哇——”显然,飒飒的回答是“不好”。

        看着飒飒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心里怪难受的,犹豫道:“白起,要不我们先别——”

        白起说:“已经决定好了,不要一时心软又反悔。反正这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飒飒哭成那样……”

        “没关系。他是男孩子,应该自己学会坚强。”

        我又向飒飒的方向看去,大姑背过身,隔断了我的视线。她把一只手放在身后,对着我们摆了摆,我明白她是让我们快走。

        白起踩下油门,我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粘在大姑和飒飒身上,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他们为止。这下子,我成了与心爱的小怪兽分开的老母亲,失落地扭回头来,默默无言地坐好。

        白起看了我一眼,伸出一只手,与我十指交扣。

        “别难过。”他说。

        我捏着他手指上分明的骨节,只是低垂着头。

        飒飒就要六个月大了,我准备回公司去上班。粗略一算,我的工作已经荒废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里,都是安娜姐在为公司做主。飒飒虽然是亲儿子,公司却也是亲公司,我把它拜托给别人,总是不能完全放心的。而且,我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少女,让我整天在家里跟大姑一起看着飒飒,确实有点无聊。

        我想回去上班,白起当然是支持我的,我做什么他都没意见。只是这样一来,我会变得很忙,不方便再给飒飒喂奶了,这可怎么办呢?白起知道了我的忧虑,他说这个简单,飒飒喝了六个月的母乳也差不多够了,就让他断奶好了。

        断奶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结合大姑的指示和网上的攻略,先带飒飒去检查了身体,确定他发育良好,可以断奶,然后逐渐减少喂奶次数,给他添加一些米糊、蛋羹、果泥之类的作为辅食,让他慢慢适应。网上说,不建议母亲在断奶过程中与孩子隔离,要多多抚慰孩子,耐心陪伴孩子,与孩子一起度过断奶期。我倒是想这样做,可是飒飒正好好地吃辅食喝奶粉,只要一见到我,立刻哭着要朝我怀里扑,再想喂他别的,他就闭紧嘴巴,拒不接受。不能让宝宝挨饿呀,我一次一次心软了,飒飒一哭就让他喝母乳,这样拖着拖着,怎么也断不掉。

        白起有点不耐烦了,决定让飒飒跟着大姑回家待几天,眼不见心不烦,飒飒没了念想,我们也耳根清静,等他把这件事忘了,再把他接回来。虽然我也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断奶成功,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爹跟妈就是不一样,当爹的可真无情。

        见我一直不说话,白起轻轻勾了勾我的手指,问道:“还在想小怪兽?”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现在好了没有,是不是还在哭哭。”

        白起说:“肯定好了,大姑很会哄他。”

        “他等会儿又哭了怎么办?他不肯好好吃东西怎么办?”我心里冒出千百种担忧,“白起,飒飒性子跟你一样,他要是下定决心绝食抗议,谁都撬不开他的嘴。”

        “我才不跟他一样,没见过那么爱哭的。”白起摇摇头,似乎没太当回事儿,“他要绝食就让他绝食,饿到一定程度了,自然给什么吃什么。”

        唉,无情。真是无情。

        我刚在心里感叹了两声,没想到更无情的还在后面。白起突然转换了话题:“你回去上班之前,我们去海边玩玩怎么样?”

        “什么?”

        “你以前不是说想去吗?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小怪兽,现在不去什么时候去?”

        “……白起,你也看见了,飒飒刚才在哭啊,你怎么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前面正是红灯,白起把车停下,突然探身过来,逼近了我。他的鼻尖就要碰到我的鼻尖,他的呼吸温热地喷洒在我的脸上,我惊呆了,瞪着眼睛看他。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想白飒飒了。”

        “不,不想他……想谁?”

        白起给我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想我。”

        “我一直在想你,从来没忘记呀。”

        “……”他对我的回答显然非常不满意,“像以前一样想我。”

        “以前?”

        “没有白飒飒以前。”白起定定地看着我,再次蛊惑道,“我们去海边吧。”

        “唔……好,好啊。”

        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同意啊。

        白起笑了,凑得更近一点,侧头在我嘴巴上轻轻吮了一下,我的心突然就像兔子一样乱跳起来。红灯变成绿灯,他若无其事地回身坐好,全神贯注地掌控着方向盘,要不是嘴角还有些小得意地勾着,我都怀疑刚才是我的幻觉。

        白起来了这么一出,我才发觉自从有了飒飒,我的心思就全被他吸引去了,每次见到白起,第一反应都是“怪兽爸爸”。白起嘴唇的温度似乎还留在我的唇上,带动我想到了很多“没有白飒飒以前”的事。那时候的我们似乎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我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上次跟白起接吻是什么时候了。

        这想法让我有点恐慌,难道我们老了吗?有了孩子之后,我们就失去了激情,像传说中的那样,把爱情变成了亲情?那以后呢,我们要操心飒飒上学的事,操心他的成绩、他在学校的表现,要操心他中考、高考、填报志愿,还要管管他找女朋友的事儿……天呐!就因为生了这个小怪兽,我们简直要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这样想着,我泛滥的母爱渐渐回收了一点,觉得白起这见缝插针,撂下孩子去海边玩的提议似乎挺合理。

        回到家,白起直接拎出来一个背包,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检查了一下,又加进去一些化妆品,白起看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催着我快走。下了楼,我刚想绕到副驾驶那边,白起拉住我:“今天我们骑小黑,不开车了。”

        “小黑?”自从飒飒出生之后,小黑似乎被打入了冷宫,半年来一直寂寞地待在车库里。平时想不起来,乍听白起说起,我才发觉自己确实有点想念小黑,高兴道:“好耶!”

        白起把小黑从车库里推出来,从尾箱里拿出头盔递给我。我坐到他的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白起说:“抱紧一点。”不等我反应,他拉住我的双手,在他的腰上扣得更紧了些。

        我贴住白起的后背,他熟练地驾驶着小黑,风驰电掣地向前开去。好久没有体会这样的速度与激情了,我的心也渐渐变得澎湃起来。

        恋语市附近风景最好的是“度假天堂”海岛,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白起先带我入住了一家海景酒店,房间的一面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从窗子里看出去,正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阳光洒在海面上,被波浪摇成大片碎金,白色的海鸥成群在天上飞过,时不时发出几声鸣叫。这一切看起来又敞亮又清凉,我心情大好,等白起把东西放下,就拉着他冲到海滩上。

        阳光正强,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路过一个小商店,白起拿起一顶宽檐草帽盖在我头上,半蹲下身子端详了一番,又伸手给我正了正。

        “好看。”他说。

        “太阳这么大,你也应该戴一个。”话虽这么说,我根本想象不到白起头戴草帽的样子,他也根本不会同意吧。

        没想到他说:“好,你给我挑。”

        我大乐,给他挑了一个和我头上差不多的帽子戴上,两个人一起凑到店里挂的镜子前照着。

        店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阿姨,一见有商机,清清嗓子走过来:“这两个帽子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小情侣了,戴上多好看,防晒又凉快噻!我们这里还有墨镜你们要不要看一看,什么样的都有噻,黑的红的蓝的绿的,防紫外线的!对眼睛好的!还有爱心形的!这里还有岛民服你们也看一看噻,来海边玩呢要穿得休闲一点,我看这小伙子身板儿不错,穿那么多要把痱子捂出来的咧,这个五分大裤衩儿卖得可好了,舒服速干又有弹性,这小姑娘可以穿这条长裙,跟这个裤衩儿是情侣装噻……”

        我和白起都被这阿姨连绵不绝的轰炸弄懵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行头。白起头上戴着草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粉色爱心形的墨镜,光着上身,下身穿着那条“卖得很好”的五分大裤衩儿,上面斜斜印着几排椰子树。我跟他差不多,只是把裤衩换成了图案相同的长裙。我们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白起,你这么穿好像是这里的岛主哎,不对,简直比岛主还要酷!”

        白起把粉色眼镜摘下来,不忍直视地往裤袋里一插。他说:“我是岛主,你岂不是岛主夫人?”

        我被他逗乐了:“那飒飒就是——”

        “怎么又提他?”白起皱眉,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假期,你只能想我。忘了他。”

        这无情的爹啊……

        我们在海滩上走着,清凉的海水不停漫过脚背,冲上来许多贝壳,又带着沙粒退回去。小时候,我每次来海边,最爱的就是捡贝壳,非常享受那种与各式各样的贝壳不期而遇,不经意间找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宝物”的感觉。现在我看到海滩上有这么多贝壳,忍不住又像小时候一样开心地捡了起来。

        白起嘴角挂着笑,手插在兜里,慢慢跟在我身后走着。很快我就捡了两把贝壳,捧成一捧,献宝一样拿给白起看:“怎么样,漂不漂亮?”

        他点头:“很漂亮。”

        “快帮我拍张照!”

        白起依言拿出手机,“咔嚓”一声。他拿手机的角度让我产生了怀疑:“你拍没拍到呀?我看看。”

        他把手机屏幕翻过来,我一看——呵,直男拍照果然总能给人会心一击,照片里根本没有贝壳,只有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小括号的我。

        “白起!让你拍贝壳,不是拍我!还把我拍得这么傻!”

        “贝壳有什么好拍的?”白起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不傻呀?很可爱。”

        “……”

        我决定继续捡贝壳,不跟他计较。可是问题来了,我两只手都捧着捡来的贝壳,分不出手再去捡新的了。我正犹豫,一双大手伸过来,白起说:“给我吧,我拿着。”

        “太好啦!”我心花怒放地把手里的贝壳倒进白起手里,那些贝壳放在我手里都多得快要溢出来了,可是白起捧着却还大有空余。我于是放心地继续捡起来,捡一点就倒给身后的白起,自己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白起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喊住我:“那个……差不多了吧?”

        我回头一看,啊,白起手里捧着堆出一个尖儿的贝壳,似乎稍动一动就要溢出来,裤衩儿的两个口袋都盛得鼓鼓囊囊的,之前插在口袋里的粉色爱心眼镜没地方放,只好又戴在脸上。他僵持着捧贝壳的姿势,戳在原地不敢随便动,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他说:“还没捡够的话,我只能用帽子给你装着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捡了这么多,白起居然一声不吭地都帮我接着,到了实在拿不了才询问我。我怎么能让他用帽子给我装呢,于是把所有的贝壳都倒在沙滩上,又挑拣了一番,挑出最漂亮的三分之一。白起站在旁边,仍旧撑着他的裤袋:“来,我给你装着。”

        三分之一的贝壳并没有填满白起的两个口袋,他一走路就哗啦哗啦响。我勾着他的手臂走在旁边,捂着嘴巴笑个不停。白起抬手摸摸脖子:“有什么好笑的。”

        “嘿嘿嘿,不好笑不好笑,白起你真好。”

        “……知道就好。”他隔着帽子在我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

        伴随着白起口袋里有节奏的响声,我们走到一个水上项目的收费站。我看见上面醒目地写着一项“海豚追踪游”,立刻心动起来。白起敏锐地发现了:“想去?”

        “嗯!”

        他点点头,哗啦哗啦地走到收费窗口:“海豚追踪游,两个人。”

        “跟团还是双人游?”收银员伸长脖子看看站在白起后面的我,“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啊?”

        白起认真纠正道:“不是女朋友,我们结婚了。”

        “那就是新婚小夫妻呗,我推荐你们选择双人游,虽然价格贵了点,也不一定能遇到海豚,但是不用跟别人挤,想干点什么也没人打扰你们。”

        白起扭头,看似在询问我的意见,实则用一种“你是想看海豚还是想看我”的眼神巴巴地望着我。我哪里还能有别的选择,忙说:“双人游。”

        白起满意地付了款,带我来到我们的船上。船上有一个驾驶员,白起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驾驶员点点头,下船离开了。我以为我们要等他回来,没想到白起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对我说:“坐好,我们走了。”

        “什么情况,白起你会开船?!”

        “算不上会,大概了解。”他对我一笑,泰然自若地发动起马达,船尾激起一片水花,离岸驶了出去。我有点不放心,盯着白起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动作非常熟练,才知道什么“大概了解”之类又是他一贯云淡风轻的说辞。

        “白起,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会开船?”我凑到他身边,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白起说:“你也没问过我啊。”

        “……你还会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笑:“这让我怎么回答?”

        “也是……”

        白起把脸跟我贴在一起:“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发现。”

        船开出去一段距离,我回头看,海岸已经不见了。四面八方都是湛蓝的海水,海水上面又是万里晴空。我跟白起像是到了一个蓝色的外星球,这里没有别人,甚至没有别的颜色,只有我们。

        我戴上草帽从船舱里出来,在甲板上转了个圈。海风迎面吹来,我的帽子突然一松,然后像个飞碟一样朝天上飞去。我不由得叫出来:“呀!”

        身边人影一闪,白起突然出现。他扬了扬手,那渐行渐远的帽子就像一个回旋镖一样,突然改变了方向,又朝我飞了回来。飞得近了,风托着它,温柔地给我戴在头上,不偏也不倚,还细心地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

        我像是见证了一场独家魔术,在风的环绕下呆愣愣地看着身边的白起。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抬手捏捏我的脸颊:“看傻了?”

        “看傻了!”我扑进他的怀里,觉得自己变成了青春期的小女孩,脸红心跳得厉害。

        白起搂住我,带我走到船边。我们朝水中看去,海面像一面平整的蓝色镜子,在风里轻轻摇动,哪里有海豚的影子?看了一会儿,白起继续回去驾船,我们绕过了几片海域,天色渐暗,太阳西沉,几颗星星露出脸来。

        “没有遇到海豚啊……”我托腮坐在窗边,有些失落。

        “对不起。”白起说。

        “你跟我道什么歉呀,海豚不来又不怪你。”

        “我们明天还可以来,明天找不到,后天再来。”白起说,“一定能找到海豚。”

        “其实也没关系啦,不是非要见到海豚不可……”

        “相信我。你想看的,我一定会为你找到。”

        我们驾船回岸,发现酒店前的沙滩上正在举行啤酒音乐晚会。露天舞台上有四个人正在弹唱,从观众们的呼声中,我听出他们是最近火起来的“TNT少年团”。既然赶上了这场晚会,我和白起就在人相对较少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听上一会儿。

        TNT全团弹唱之后,贝斯手又来了一段solo。我们的位置比较偏,看不清台上人的脸,但是这solo听起来还不错。我侧着头,跟着音乐的节奏,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白起看见了,靠过来正想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皱眉:“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不要乱走。”

        我点点头。谁知白起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分钟,台上的表演者都换了两三波,他还是没有回来。我等得有点急了,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看表演的人,根本没有白起的身影。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在找我吗?”

        我正扭头朝后方看着,突然听见一个浮夸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我回过头来,便看见一个油头粉面、醉了几分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正微笑地看着我。

        我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心里一慌,低了头不理他,希望他能自己离开。

        事与愿违,这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接着说:“居然不认识我?我是TNT的贝斯手朴泰俊。”

        他是TNT的贝斯手?刚才演奏贝斯solo的就是他?我听了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又看了他一眼,在脑海中把面前这张脸跟微博中刷到的照片两相对比,好像……真的是他?

        朴泰俊见我抬头,笑眯眯地问:“刚才听见我的演奏了吗?贝斯solo怎么样?”

        突然跟TNT少年团的成员面对面,我有点发懵,想想刚才我确实觉得他弹得不错,于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朴泰俊似乎从我的动作中受到鼓舞,想继续跟我套近乎。他指着白起的座位说:“这里有个空位,我坐下没关系吧?”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我明明这样说着,可他就像没听见一样,径自坐了下来。我感到有些不安,周围的观众都在专心致志看着演出,似乎谁都没有注意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刚才在台上我就看到你了,你的美超乎我的想象。”朴泰俊一坐下,就开始油嘴滑舌。纯属瞎说八道,我坐得这么远,他要是能从台上看到我,他的眼睛都成哈勃望远镜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这位美丽的女士喝一杯呢?”朴泰俊说着,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来一瓶打开的啤酒,推到我面前。他拿酒的手顺势伸过来,似乎要来抓我的手。到了这个地步,我忍无可忍,正要大声斥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又熟悉的“哗啦哗啦”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朴泰俊的手腕,猛地一拧。

        “啊……啊啊啊!”朴泰俊惨叫起来。他的惨叫声引得周围的观众都不看台上的表演了,纷纷扭头朝这边看。

        白起冷声道:“在我打断你的手之前,带着你的酒,滚。”

        “白起,你回来了!”我长吐一口气,高兴地叫起来。

        白起点点头,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口袋里再次“哗啦”响了一声。

        朴泰俊不知喝了多少酒,居然受到了白起的警告还没赶紧逃命。他活动着疼痛的手腕,向白起道:“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音乐家的手不能随便乱碰?你跟这位美女是什么关系,她的事你管得着吗?”

        白起:“我是她儿子的爸爸。”

        我:“……”

        也不知是谁三番五次提醒我不要想飒飒,这种时候居然又记起自己有儿子了!

        朴泰俊先是一呆,继而脸上一黑,开始信口胡说:“这位美女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儿子?让开让开,你没来的时候,我们聊得好好的,这位美女刚刚表达了对我音乐的无限喜爱,和对我本人的无限崇拜——”

        “喂!”我气得叫起来。

        白起握住我的手,扫了朴泰俊一眼,淡淡道:“你的音乐我没仔细听,不过第二段第三个和弦,应该是4弦3品,G。”

        我和朴泰俊闻言都愣住了。

        朴泰俊:“什、什么……?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有些慌张,强自镇定住了。

        白起不想再理他,拉着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也想赶紧离开,刚跟着白起走了两步,朴泰俊又发话了,这次是急赤白脸的挑衅:“想在美女面前逞能把自己说得好像很懂,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空口无凭地胡说谁不会?这位美女喜欢贝斯solo,有本事你也上台给她弹一首呀!”

        白起的脚步顿住了。我以为他生气了,摇摇他的手,想让他不要跟朴泰俊一般见识。谁知白起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想听吗?”

        “我……你会弹吗?”

        白起微微一笑。他拉着我朝舞台走去,朴泰俊嘀嘀咕咕地跟在我们后面。在舞台边上,白起找到一位管理员阿姨:“能麻烦您照看一下她么?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跟她搭讪。”

        朴泰俊:“你!”

        阿姨说:“没问题!”

        白起摸摸我的脑袋:“乖乖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回来。”

        这时表演已经全部结束,工作人员在舞台旁的准备区做收尾工作。白起过去跟几个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很快,他握着一把贝斯,动作潇洒地跃上了舞台。

        沉寂下来的音响中再次传来贝斯那低沉震撼的声音。已经熄灭的灯又被点亮,全都聚集在白起一个人身上。他很随性地抱着贝斯,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拨弄着琴弦,身体跟随音乐的旋律摇动。风从海面上赶来,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显得更加无拘无束,自在不羁。本已四散而去的观众不一会儿又聚集到了舞台前,现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观众的喝彩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似乎比TNT少年团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还要热烈。然而白起并不在意这些,他自始至终都看着我的方向,音符从他的指尖倾泻出来,像河流般直接流淌到我的身边。我听得痴了,白起的音乐和他的人一样,一样自由,一样干净,一样骄傲,一样耀眼,长风破浪,碧海蓝天。

        我忍不住把手像喇叭般搭在嘴边,朝舞台上喊道:“白起!我为你疯狂!!!”

        一曲终了,这个今天才被我发现会开船又会弹贝斯的隐藏式全能型人才微笑着向我走来,口袋里还传来我捡的贝壳那“哗啦”、“哗啦”的声响。

        上帝呀,我真是爱死他啦。

        离开音乐晚会那纷纷扰扰的环境,我和白起拎着几瓶啤酒,又回酒店取了一条小毯子,走到海岸边的灯塔下。这里非常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又慢慢退去的声音。气温比白天低了不少,我和白起裹着毯子,坐在海边慢慢喝着酒。白起喝的是真正的啤酒,可他却只允许我喝无酒精的菠萝啤酒。

        他是这样解释的:“断奶期间不可以喝酒。”

        我嘲笑他:“你还记得断奶呀,那你还记得儿子吗?”

        白起笑着,无所谓地喝下一口酒。

        说起儿子,我又有点担心了:“不知道飒飒现在怎么样了。爸爸妈妈消失了一天,他会不会想我们呢?”

        “他现在肯定睡了。”白起说。

        “时间过得真快,飒飒都要断奶了。白起,一想到飒飒长大了要去外面上学,还会交女朋友,我就觉得很舍不得。我想让他慢点长大,在我们身边待得久一点。”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这都是自然规律。他会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白起把我揽在怀里,“不说他了,说说我们自己。”

        “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靠着白起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像鼓点一样,渐渐加快。我在那里蹭了蹭,找不到自己此刻想说的话。白起紧了紧抱我的手臂,他的声音染上一丝迷蒙的夜色:“或者……什么都不说。”

        啤酒罐落在地上,白起捧起我的脸,深深地吻了上来。他的唇齿间还带着一丝酒精的味道,随着这个吻冲进我的嘴里,就像他专属的小小霸道。我突然觉得自己醉了,不知是因酒精而醉,还是因白起而醉。灯塔的光就在我们头顶,却倏尔又跳得很远,海浪声忽地震天,忽地一片寂静。在白起的温存中,我的视线渐渐朦胧,身体绵绵无力,似乎再待得片刻,就要融化进他的胸膛里面。

        白起的手拂过我的肩膀,我感到肩上一凉,长裙的肩带被他解开了。我一惊,叫起来:“白起,我,我们,我们还在外面呢!”

        “回去吧。”他用小毯子包住我,直接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脸上发烫,心里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竟还能惦记别的:“还,还有……啤酒罐,不,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当啷啷”几声,地上的空啤酒罐凌空飞起,尽数被风送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白起没有再说话,他抱着我,狂风般横冲直撞地回到酒店的房间。

        我们摔倒似的跌在床上。

        “我听见你说,你为我疯狂。”白起微微喘息,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现在……为我疯狂吧。”

        他的嘴唇扫过我的脖子,我的锁骨,绕到另一边的耳朵:“我,也一样为你疯狂。”

        第二天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白起早就穿好衣服起了床,正坐在一边静静端详着我。

        “醒了?”他走过来,俯身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今天想玩什么?”

        “……”我微微动了动,感觉自己浑身乳酸堆积,别说玩什么了,爬起来都困难。

        白起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把我拉起来之后,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海,突然问我:“想不想学冲浪?”

        我正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冲……浪?”

        “嗯。”

        “跟谁学?”

        白起看着我,只是微笑。

        我叫起来:“你你你,你还会冲浪??”

        “想学吗?”

        我往床上一摊:“就算想学也学不了,我累死了!”

        白起莫名其妙:“你不是刚睡醒吗?一觉睡到九点,怎么还累?” 

        我又气又羞,扯他的衣服,让他也在我旁边躺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在他身上打了一拳:“你说呢!你还问!”

        白起愣了愣,嘴角浮出一抹坏笑:“好了好了,都怪我。……今天晚上我轻点。”

        “白!起!”

        闹了一番,我们两个还是来到海滩上,我在阴凉里的沙滩椅上悠闲地躺着,准备欣赏由白警官带来的冲浪表演。白起换了一条沙滩裤,仍旧光着上身,露出他那完美的肌肉。不知道白起什么时候学的冲浪,他的动作非常娴熟,先是伏在冲浪板上用手划水,等到浪头涌来,抓准时机,轻松一跳便稳稳在冲浪板上立住,然后随着波浪,自如地在海面上起伏。一开始只看白起,我还以为冲浪不是什么难事。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也来冲浪,看他们平均五秒朝水里掉一次,一上午也没成功在冲浪板上站起来过,我才知道白起的技术非同小可。

        白起在海上玩了很久,都只是小打小闹,浪头太小,发挥不出他的水平。过了一会儿,几个巨浪接连涌来,其他几个冲浪的人全都望而却步,退到了海滩上来。白起却明显振奋起来,带着冲浪板逐浪而去。看着浪头将他高高托起,我的心也悬了起来,但白起毫不畏惧,在浪顶上纵身一跃,便傲然伫立在冲浪板上。他张开双臂,迎着一个个巨浪跃起空翻,在海浪间肆意遨游,像征服了整片海域一般。晶莹的水珠飞溅在他紧实的肌肉上,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路过的男女老少全都走不动了,都呆愣愣地盯着白起看。

        这可不行。巨浪过去之后,我就把白起叫了回来,不让别人看了。他的头发都被浪打湿了,身上的水珠仿佛勾勒线条似的,顺着他的肌肉轮廓向下划。刚才远远地看他,觉得非常夺目,现在近距离观察,居然又……充满诱惑。白起在沙滩椅上坐下,随意地拿毛巾擦着头发,他扫了我一眼,凑过来低低地说:“你在看哪里?嗯?又想招惹我?”

        “白起你这个流氓!”我跳起来抓过他的毛巾,蒙在他的脑袋上一通乱擦。白起一动不动地任我擦了几下,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腰。我便向他的胸膛贴过去,睁大了眼睛与他近距离对视。白起露出一个小小得意的笑容,他的嘴唇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女士,先生,姻缘八字求签算命了解一下?”

        就在我们旁若无人地准备接吻时,一个神秘兮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和白起同时扭头一看,呵,一个戴着小圆墨镜,穿得灰扑扑的半仙站在旁边,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正盯着我们看。

        白起:“……”

        我:“……”

        半仙说:“天气这么好,海水这么蓝,相遇就是缘,测婚姻八字,不准不要钱。”

        白起:“……”

        我:“……”

        白起挥挥手,看样子是想把半仙赶走。我突然忍不住想皮一下,搂住白起的脖子对半仙说:“说得好说得好,半仙儿,我们刚在一起没几天,昨天刚刚私奔到这里的,您看我跟他会有未来吗?

        白起:“……”

        我无视白起的表情,嘻嘻笑着把我跟他的生辰都告诉了半仙。半仙要看我们的掌纹,我也拉着白起把手掌摊开给他看。

        半仙透过墨镜观察了半天,掐起手指算了算,语气十分纳闷:“刚在一起没几天?私奔?不对呀……嘶,不对呀……”

        我听着有点意思,忙问:“哪里不对?”

        半仙道:“应该已经结婚了啊……难道是我错了?我行走江湖三十年,我也会错吗?我也会错吗?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白起听到这里,也参与进来:“你的意思是我们肯定会结婚,对吧?”

        半仙说:“既然还没结婚,那肯定是会结婚的。我再看看……嗯,结婚之后,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听到这里,我像恶作剧得逞一般叫起来:“错啦错啦——”

        “咳。”白起拉住我的手,笑而不语。

        “呃,你……”突然明白了白起是什么意思,我脸上烧起来,催着白起付了钱,打发半仙儿赶紧离开。

        我跟白起在海滩待了一周,上午游泳、冲浪、乱吃乱逛,下午就去找海豚,也不知海豚是不是都在躲着我们,找了好几天,一直都没遇见。到第七天的傍晚,白起开船带着我锲而不舍在海面上绕着,我趴在窗边看被夕阳染红的海水和天空,对白起说:“白起,我们今天再找不到海豚,就不找了吧。”

        白起说:“你确定?”

        我说:“嗯。”

        白起就让船自己漂着,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象。海风迎面吹来,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白起揽住我的肩膀,我朝他的胸口靠了靠。

        “其实没有海豚也没关系,夕阳下的大海也很美。白起,跟你一起看到这样的大海,我觉得已经非常满足了。”

        白起看着我,温柔地说:“我也一样。”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飞跃而起的身影。我不敢置信地叫起来:“白起你快看,是海豚!”

        白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一只只被夕阳染成粉红色的海豚跃出水面,又钻进水里。它们成群结队地游到我们船前,一点也不怕人,争着露出脸来看我们,真的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友好极了。

        白起微笑:“我们找到了。”

        我想到了什么,便闭上眼睛默默许了一个愿。我睁开眼睛看白起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也在许愿。

        几乎是同时,我们问对方:“你许了什么愿?”

        也几乎是同时,我们回答对方:“不告诉你。”

        白起笑了,他说:“是关于我们的愿望,实现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看到了海豚,我们心满意足地回到岸边。白起刚刚停好船,突然间,乌云毫无预警地迅速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我和白起对视一眼,同时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他半抱起我,迅速朝酒店跑去。然而这次爸爸不及儿子快,眼看着还有十步就能抵达目的地,天空轰地一声巨响,下起暴雨来。白起下意识抬手遮住我的脑袋,脚步不停,飞一般冲进酒店大堂。

        等我和白起在大堂里站定,我看看自己,衣服湿了一半;白起就惨了,像刚从海里游回来似的,刘海贴着脸,滴滴答答地朝下淌水,白色的T恤呈现半透明状贴在身上,透出肌肉的线条。我赶紧拉着白起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听见他怒吼一声:“白飒飒!”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第二天,我跟白起收拾了一下东西,骑上小黑,回到了我们阔别七天的家。大姑听说我们回来,带着飒飒来了。飒飒吃着手手,一见到我们,像是不认识似的愣住了。我心中觉得有点愧疚,讨好一样伸出手去抱他。飒飒被我抱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呜呜地哭了。他似乎记起有某件重要的事情跟妈妈有关,一边哭一边在我怀里拍拍打打,像是在找着什么。可是找来找去——找什么呢?他圆圆的眼睛眨呀眨呀,越来越茫然……

        就这样,飒飒断奶成功了。

 

(飒飒会下雨的evol详见【雨孩子】、【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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